唇瓣碰上了一个温热的东西,好似是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再然后接替手指的是他的唇,他吻的很温柔,并没有令她感到突兀,仿佛这是很自然很正常的一件事,他们本就该如此,本就已经是如此熟悉亲昵的关系。
没有饮酒,却恍若是醉了,脑海中熏熏然,热气腾起,脸颊烧的滚烫,烧到了耳朵尖。
结束时她趴在他胸口喘气,好似浑身上下都是他的气息,被包裹着,被围绕着。又像一口气吃了几百个西王母娘娘的蟠桃,连嗓子眼儿里都是甜的。
封戎又将她往怀里抱,这一回揽的更紧些,下颌顶在她毛茸茸的发顶之上。
这丫头看着傻,其实却并非是真的傻,倒更像是不曾入世的纯善,譬如她便很懂得如何哄他开心,更晓得如何将重要的藏在后面。
封戎知道她不想说,兴许还有什么隐情,也不去逼她。他抱着人轻声问:“接下来我问,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她点了点头,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像只听话的兔子。
“卖身葬父是假的,是也不是?”
饮溪答:“是”
“你并非来自山中,家乡在别的地方,是也不是?”
“是”
他问最后一个问题:“你留在我身边,别无企图,是要与我认真在一处的,是也不是?”
这个问题令饮溪犹豫了。
初时她确然是抱着旁的目的,为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赌约,不过是两个经年累月无事可做的神仙,为了耗磨这漫长的岁月做的一件算不上磊落之事。
她早已为当初草率的决定而后悔,感情是一件极为复杂之事,她便是个仙,也断然没有去玩弄凡人感情的理由。
在侯府里开开心心过了这么一段时日,原就想着让此事顺其自然罢,她不去主动做什么了,却没成想这最初看中的少爷并没有她多看一眼,是她醉酒乱了性,轻薄了旁人。
既然轻薄了旁人,此事就不能这么糊弄下去了,她要认真对这个凡人负责。
若要认真,势必就要拿出真心,不能再有旁的目的。
想到这里,饮溪迟疑着点了点头,意识到他看不见,又轻声应一声:“我是要认真与你在一处的,别无所图。”从这一刻开始,认明白这一点,再无所图。
封戎笑了,笑过后又开口,这一回也认真。
他说好:“我不计较过往,你说了,我便信。”只要于这一件上没有欺骗他,那么他可以不计较任何事,往后便真心相待。
生途漫漫,寻到一个肯真心相待的人万年一遇。
……
这是第二日在封戎身边睡了整晚,饮溪睡的颇为舒畅,又是一觉至天亮。
醒来时他还躺在床侧,捧着一卷书靠坐在床边看,见她醒了,拿起旁边红木凳上的水杯轻抿一口。
“睡的可好?”
饮溪埋在被子里,忽然就生出一股羞赧,不大愿意让他看到自己此刻长发散乱衣衫不整的模样。矜持了又矜持,憋出两个字:
“尚可。”
他挑眉,问;“既然睡的尚可,又钻回去做什么,莫非还没有睡够不成?”
根本是看出她害羞,故意打趣呢。
饮溪半掩在被子里,就是不肯出来,问他:“少爷何不去洗漱?”
封戎拿着书,侧头看她半晌,终是收起了打趣的语气,在她发顶极为怜惜的摸了摸:“怎么见了光你倒怕了,我们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今日还睡在同一张床上,迟早要坦诚相对,还是习惯为好。”
她憋着气,也不晓得是在同谁较劲,听了他的话终是慢慢把头探出来,捧着一张红扑扑的脸蛋看他。
就这么一眼,封戎是喜爱到了心里去。
他仿佛爱上了替她绾发,今晨又是坐在窗前,不紧不慢替她挽起发髻,他绾的发髻饮溪也喜欢,二人于此事上都很乐意。
到了少爷平日里起床的点,明月来房外看了看,因怕遇上昨日清风遇到的事,是以这一回很是谨小慎微。
窗子已经开了一半,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用余光去看,看到桌前一对俊男美女,晨起对镜梳妆,那场景美如画,好似入了一个故事里,而他是看故事的人。
明月看呆了,呆滞过后又是片刻心惊。
这哪里是少爷与通房?分明更像一对新婚夫妇,举案齐眉,万不该被人打断。
明月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了。
用早膳时少爷与饮溪是携手出来的,清风明月都背过脸去不看。封戎要她坐在自己身边,抬手便为她布菜,淡声吩咐门口站着的二人:
“早膳后去府上总管处,置办一套饮溪用的柜子放在我房里,另外四季的衣裳也备好。”
明月哑然,哪有通房是宿在主子房里的?少爷多年不动一把凡心,这动了就是千倍百倍的放在手上宠。
封戎当然不在乎旁人想法,凡间的礼仪规矩对他并不管用。用过了早膳,他带着饮溪入了书房,饮溪研了一会儿墨,好容易才从书柜里翻出了一本勉强看得进去的经书来看,只是看了几页,眼皮便开始打架。
说到底,天上凡间,她都是个不学无术之人,在天庭尚且有兄长清霄帝君看管督促着修炼,下了凡无拘无束,更没有修习的道理。
翻了几页,看过便忘,就连一个字都不曾记住。这般那般,她也不愿意为难自己了,转身就决定出去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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