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柴斯瑞先开口:婚礼打算怎么办?
还没想好。
沈西淮确实还没想好,婚礼很重要,但比不上领证。这事儿需要沟通,一时半会儿也来不及办,他打算跟陶静安慢慢商量。
小路则问:不公开办吧?
问完又觉得多余,不说陶静安愿不愿意,以他二哥的性子,家里人上新闻已经是不得已,他不会让身边人跟着他一起曝光,曝光即意味着要接受大众的舆论,以触动儿媳妇的身份来看,舆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几人又聊几句,一道从屋里出来。
柴斯瑞这回落在最后,先给表弟递了支烟,他却没接,他只好收回来,笑着问:陶静安,对吧?
沈西淮从他表哥的笑里看出揶揄,也跟着笑:对,你先前问过。
问过,但被否认了。那时柴斯瑞恰好去英国出差,跟姑妈表妹一同去lse看那位表弟。公寓被收拾得尤其干净,唯一有些乱的地方放了块画板,地上是没收起来的颜料,画里的女孩他不认得,但很容易跟其他名人画像区分出来。对画里的女孩产生好奇的也不止他一个,但表弟始终没有承认。
姑妈跟桐桐没觉得眼熟?
这都多久了,肯定不记得了。
柴斯瑞笑出声来,也对,这都多久了,你这念念不忘的,总算有了好结果。
沈西淮顿了顿,自嘲地笑:今天早上我起来,怀疑我是不是做了个梦,看了好几遍时间还担心是假的。
柴斯瑞有些慨然,昨天就见你心不在焉,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你赶紧定个时间,我迫不及待想要见一见了。
沈西淮并不急着把陶静安介绍给周边人,在回医院的路上,他给助理打电话,请他把能推的工作都往后延,必要的则尽量安排在线上。助理一一应下,又提起成森电商的老板,说他们能拿出的最大诚意是在touching上支持微本,并对zl的新广告表示反对。沈西淮有好一会儿没说话,最后开口,让他儿子手写道歉信,成森不发就让zl发,只要跟微本没有关系,至于是以实习生还是其他名义,他们自己私底下商量。
电话挂断,他将车子停好,拎了宵夜上楼。
静安爸爸守在病房外,翁婿俩只见过两三面,又集中在这一两天,但两人似乎都很快进入了角色。静安爸爸已经听女儿说过这女婿的工作,但没多问,只聊些生活中的习惯爱好。在他看来,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过日子,会生活甚至比会工作更加重要。沈西淮也没提摩洛哥和给小路的合作方案,陶静安说过她爸爸身体不好,他的话题也多半停在这上面。
最后又说,晚上由他留在医院陪护奶奶,静安爸爸自然不答应,他分得清说话的人是客套或真心,而面前的女婿显然是后者。
他笑着说:我负责陪护奶奶,你负责把另一个不听话的劝回去休息。
那位不听话的正趴在床边补觉,沈西淮进门先跟奶奶打了招呼,等把宵夜布好,床边的人也醒了。
静安低着头,默默按那只发麻的手。这只手很快被捏到另一人的手里,恰好在奶奶的盲区,她也顾不上不好意思,可沈西淮越是一下一下揉着她手指,她反而愈加觉得麻。等终于不麻了,奶奶又说她该睡觉了。
两人去坐电梯,同行的有其他人,时不时看过来,静安察觉到不对劲,还没有动作,旁边人先一步揽住她,把她脸按怀里。今早两人去民政局领证,工作人员也频频看向他们,静安知道原因不在自己。
等到了车上,静安要去系安全带,手臂先被旁边人捉住。
过来。他朝她示意。
静安反应了下,沈西淮已经直接将她掳了过去。她下意识抱紧他脖子,近距离看着他英挺的鼻子,还有薄薄的唇,忽然就想起在加州的那次,自己豁着胆子邀请他上楼。而重逢后不过一两个月的他们,今天竟然已经领了证。
即便是自己做的决定,她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脖子被身前的人掐住,她没法往前,只好将额头抵在他肩上,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她头顶一重,是沈西淮将下巴抵了过来。
什么?
你经常会被拍,要上新闻,我跟你在一起肯定也有被拍的可能性。如果我真的害怕,我们现在就不会在一起。我肯定希望不被拍,不过真的被拍了我也不怕,前两天我确实因为网上那些话很难受,后来我不难过了,有一个原因你知道是什么吗?
她脸被托起来,什么?
沈西淮的表情十分严肃,静安被迫看着他的眼睛,却笑了起来,我就想,沈西淮被骂得那么惨应该也没哭吧,她顿了顿问:你哭了吗?
沈西淮忍不住笑了,快速捏了下她的脸,可有人哭了。
静安故意躲了下,我哭是因为他们骂了我的家人,单独骂我的话我才不在意呢,她又不好意思地笑了,也确实是有一点点在意,但我很快就不想了。
她贴过去,鼻子尖挨着他的,想起这两天他替自己做的那些,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我,也相信我自己可以承担一切后果,但我还是有一个要求,你必须答应我,不准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