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静乔面上兴致盎然地听着,心里却十分不耐烦,暗道果然余思渡这黄毛小子对她并不是什么男女之情,只是怜悯罢了,如今急着来找她,也不是为见她,而是要利用她瞧一瞧她们锦王府的宝贝。虽不知宝贝是什么,但眼下楚静乔心知皇帝等人觊觎益阳府,因心里警惕,便不似早先那般大方,心里犹犹豫豫地想着如何回绝余思渡,半响,暗道将这事推到石清妍身上就好,于是轻声说道:“看余哥哥喜欢的了不得,我替余哥哥去问问母妃。”
“怎地不是问王爷?”
楚静乔有意低了头,说道:“我如今鲜少见到父王,且我方才听说父王领着王先生去请教母妃去了,想来母妃当是知道你说的那些厉害东西的。”
余思渡想起那日楚静乔生辰锦王也不曾露面,且他们来了益阳府后屡次要拜见也见不着人,便随着她的话点了点头,迟疑地开口道:“……锦王妃的性子不好,劳你开口会不会叫你为难?”
楚静乔抿着嘴笑着摇头。
“……那就有劳你了。”
楚静乔原本因轻易地就能摆布余思渡得意的很,此时见余思渡明知她会“为难”还叫她去跟石清妍开口,不由地心里一坠,暗道这勾、引人的事果然不是一蹴而就的。
42 恨不倾城未嫁时十
楚静乔这边因余思渡略感到挫败,一时也没有心情再跟余思渡敷衍,便要想了法子回去,不想才提出立时去跟石清妍说这事,余思渡便又说道:“楼哥哥说那日跟她妹妹说话,她妹妹的脸色很是不好,他叫我替他问一问郡主,楼侧妃还好么?”
自打楼侧妃成了楼姨娘,楚静乔便不曾关心过她的事,此时也想不起这两日有没有见过她,便随口说道:“楼侧妃好得很,今早上给母妃请安的时候还见着她呢。”
余思渡不过是随口帮楼朝日问上一句,听楚静乔这般说,便觉对楼朝日有了交代,因此也不追问,反倒催促着楚静乔:“那郡主且去问问王妃吧。”
楚静乔笑了笑,才一转身,一脸笑容就成了满面寒霜,一路不做声地进了蒲荣院,到了蒲荣院前厅门口,瞧见祈年、沉水还守在那边,心知里头楚律、王钰跟石清妍还没说完话,便安分地去后头屋子里等着。
且说这前厅里,原本王钰是隔着一道屏风跟石清妍说话的,因隔着屏风不好品评图纸,此时王钰便“不拘小节”地凑到石清妍面前,拿着自己画的装了弹簧的弩机给石清妍看。
楚律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地静静地听王钰讲解着,不时地瞄了一眼石清妍,本要瞧一瞧石清妍到底听不听得懂王钰的话,却发现石清妍狡诈地用手托着脸半眯着眼睛。
石清妍大概知道弩机露在外头各部件的名字,此时听王钰说,也能懂得一个大概,察觉到楚律一直在盯着她看,便斜睨了他一眼,对王钰笑道:“王先生这图纸好得很,但是王先生怎不先做出一个模子来叫我瞧瞧?”
王钰手上拿着图纸,瞅了一眼身上哪一处都叫人看不出可怜意味的石清妍,苦恼地叹息道:“属下心知知道这弹簧的妙用,只可惜一时做不出来,勉强做出来的两三根弹簧,不是太粗糙就是太僵硬,想来便是用上了,也远不如现在军中使用的弩机灵便。更怕阴天下雨,这弹簧生锈了,整个弩机也派不上用场。”
石清妍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王爷一直盯着臣妾看,想来王爷知道解决的法子了。”
楚律原是听王钰对石清妍自称“属下”,心里诧异,因此才特意盯了她一眼。依着他对王钰的了解,王钰除了对他娘子甘棠之外的女人多少是有些看轻的,比如今早上看见石蓝婕,若是旁人定知道避讳,偏王钰心里不将石蓝婕当一回事,便不知避忌地看着石蓝婕说话。此时自称为属下,且又一连串问出这些话,可见王钰因那“简单”的弹簧,心里对石清妍是十分敬重的。此时听石清妍这挑衅的话,便坦然地说道:“还是王妃告诉王钰吧,本王对这些机关一窍不通。”
石清妍笑道:“原来如此,那还请王爷别坐的这样近,叫臣妾以为王爷这高手就等着抓臣妾的错处呢。”
楚律眉头一紧,随后舒展开,他原是坐在石清妍对面叫王钰站在石清妍面前说话的,此时便起身走到右边的椅子上去坐着,然后看着石清妍跟王钰一坐一站地在左边说话。虽说叫王钰当面跟石清妍说话有些不妥,但他了解王钰的很,从王钰的眼神里,他便明白,如今王钰眼中的石清妍不过是个会做精巧弩机的人,并非什么王妃抑或者美人。
王钰瞧见楚律让开了,对着楚律讪笑一声,心里想着自己要不要识趣地说一句“叫王爷凑近了听听也无妨”的话来圆圆场?
石清妍看了眼王钰的图纸,说道:“首先,王先生应当先确定一下这图纸能不能用再考虑如何制作弹簧。这图纸简单的很,要试验弹簧能不能用,便先拿了纸片做成零件,然后将棉线卷曲搓紧了当做弹簧使用,总归都是螺旋的,拉长之后弹回原先位置的道理也是一样的。”
楚律插嘴道:“弹簧乃是用钢铁坚硬之物所做,棉线松软原本就有弹性,怎能一样?”
石清妍望了眼不耻下问的楚律,笑道:“王爷有话等王先生闲了回你吧。”
楚律被石清妍堵了回来,却也不见尴尬,好整以暇地听着他们二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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