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酒盅仰脖,将那杯米酒喝下肚。这大食王子对中原酒文化很了解。
唉,真是骑虎难下!
她拿起酒来,手微微有些晃。她是滴酒不沾的,不是不能喝;实在是喝醉后,怕自己失控。一醉酒,就会胡言乱语。关键的一点是,明日要办极重要的事;这会怎能与人喝酒?
在她举棋不定时,身后高亢温厚的声音响起;……
“枚儿,放下;……本王来替你喝!”
叶一枚一愣,抬眸望过去。晋王一身便装只带着两名亲卫;不知何时到的酒楼。
“晋王殿下?……殿下,您怎会在此?”
叶一枚惊讶归惊讶;他这会来援手,真是时候。她心里是欢喜的,站起微微屈膝,欲向他行礼。
“枚儿,无需多礼!”晋王一手托着她;说道:“孤办差回来,路过这酒楼;……进来讨杯酒喝!”
他眼睛一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那双如深潭般的眸子熠熠生辉,说道:“这是要罚三杯?……来,本王正好口渴得紧!”
晋王跨步向前,接过她的酒盅正要喝。
“慢着!”艾瑞克王子站起来,问道:“阁下哪位?……哪有你这样,抢人家酒喝的?”
“哼,喝几杯而已。还有那些讲究?”晋王讥笑一声,一扬脖咕咚咕咚喝下一杯;然后,倒了一杯喝了下去,最后,再倒一杯又喝了下去。
他将酒盅望桌前一扔;“嗯,……看看,行不行?”
叶一枚小声道:“王子,这位是大宋的晋王。”
“晋王殿下?”
“是!”晋王傲然点头。
艾瑞克王子褐色的眼眸一凛,不怀好意地瞪着他;“晋王殿下是大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贵,无人敢惹!何苦要与我一外邦小王斗气?……您忙您的大事;小王与叶当家吃个小酒,说说话;不甚大事!”
“艾瑞克王子,”晋王双眸如电直逼着他,说道:“吃个小酒,说说话;确实不是甚么大事。您若与别个,本王管不着。但,叶当家不行。”
“为何叶当家不行?……您若能说出信服的理由,我就相信。不然,我当然坐在这不走了!”艾瑞克王子褐色的眼睛不再温柔,变得怒气冲冲。他倒是想看看,晋王能说出什么理由!
“晋王殿下,小女没事;……”
叶一枚小声劝说着,生怕他们俩因喝酒大打出手。
“艾瑞克王子,您面前这当家人,并非普通酒廊的女东家。明日,她一早要去签署契约,今晚必须保持大脑清醒。”晋王瞥对方一眼,傲然道:“你可听好;……从明儿起,叶当家可是东京汴河船运大东家。”
“哇,掌管运河水运?ye,你该早些说!”王子的褐色眼睛澄净而明亮,高兴地说道:“叶东家非一般女子!河运开通,很快要有一支大船队?若能有河运,再联通海运,贸易将联动发展。大食国运输渠道开通,东京也将会越来越发达。”
艾瑞克王子三言两语,描绘了一幅未来宏伟蓝图。王子去过的地方多,见多识广,才能想那些远。
叶一枚一步步走来,她只能想到东京汴水这点事,什么联通海运,海陆联运,她都还没想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