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藕色襦裙的姑娘,仿佛听到了什么;她身子顿了顿,止住了步伐。她抬眸,惊讶地朝玄衣老者望去。
藕裙姑娘身材高挑,腰肢纤纤不盈一握;藕荷色的襦裙一摆,如弱柳扶风般,姿态可人。她高挽的云鬓,乌油油的发髻闪着黑玉般的光泽;肌肤如雪,细腻白皙;柳眉弯弯如晕染的水墨画般缥缈精致。浓密而卷翘的睫毛下,一双妩媚的凤目,顾盼间墨黑的眸子,星光点点闪着凄楚的光。
这精致的人儿,像从画中走出来的。
姑娘掩饰着内心的激动,直直望着玄衣老者。
不知老者是不是没看见;他已背过身去,牵了马匹进马棚,慢腾腾地给马添饲料。
“枚儿,怎么了?……快些进内堂罢!”
姑娘站着不动;她身旁青色衣裳的女子过来,唤她一同走。
“好!”
她低声答应着;依然望向老者;目光里有哀婉,有期盼;……
老者低着头,眼睛抬也未抬。
藕裳姑娘快速转身,同青裳女子一起进了内堂。
……
入夜,三更过。
丽人房飘出一道墨色身影。那身影很娇小,丝毫不畏缩害怕;步子却是极轻,轻得无声无息。
娇小的身影小心避开院中守卫,匆匆穿过回廊,来到偏房墙根下。她屏住呼吸细听,四周并无异动,轻轻一纵上了墙头;再往前一跃而起,消失在茫茫暗夜中;……
她沿湖疾走,远远跪地上;望远处盈盈下拜。
“师父在上,弟子叶一枚,叩见师父!”
“枚儿,你到底没忍住;……”一声混浊的叹息;玄衣老者摇着头,从暗影中缓缓走出。“枚儿,你且放心前去;……莫怕,会有人照应你。”
月影下,那妩媚绝伦的脸激动不已;“一枚多谢师父挂念!”她抬眸,神情悲切,潸然泪下;“师父,我不想去;……可否指一条生路?”
“枚儿,你既已上路,断无回转可能;……”玄衣老者望她一眼,心里不忍,别过身去;微微叹息一声,说道:“你父既有此心,怎能违抗父命?……叶老,这眼光格局,不止眼前的富贵;他意在长远;……”
“可,为什么是我?……去那重重宫闱中,断难再出来。”叶一枚擦去眼角的泪,问道:“一枚想不明白,父亲遭人弹劾,身陷囹圄多年;……有识之士合力搭救才幸免于难。他怎地,还对那朝廷不死心?”
“汝父,深知党争之荼毒。怎奈国主庸碌,良臣劝说无果,无力回天。所以,汝父愈徐徐图之;……”
玄衣老者顿了顿。忍住;没法说太多;多说,就是害她。
“师父,枚儿不想去!”叶一枚抬眸;坚定地说道:“我情愿跟随师父去惩治奸恶,斩杀贪官污吏,也不愿去那烟花脂粉堆;……”
“枚儿,宫中需人手,……”老者沉吟片刻,说道:“你若无意面君,图谋做名女官。富贵荣华,可衣食无忧;……”
“不,师父!”叶一枚抬眸;说道:“他说,要我等他!枚儿应允了;……”
“枚儿,这种疯话,你怎么说得出口!”玄衣老者闻言,很是惊异。大声喝道:“男女私相授受,本就不该!更何况,他是本门大金主,你怎能背着师父,与金主暗通款曲!以后,休得再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