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都是生命
李玉华说要请的这一顿饭，张扬到底没有吃成。原因是城南发生凶杀案。
吉普进入市区不久，车内的对讲机就响了。辖区内出了命案，李玉华这个支队长当然要赶去了。
“张医生……”接到报告，李玉华有些歉意地开了口，却很快被张扬打断了。
“没关系！”张扬道：“你在前面路口放我下去好了，我自己打车就好。”
张扬刚才已经听到对讲机的报告了，知道这种事情李玉华一定会立刻赶去，就好像自己以前听说有妖魔鬼怪出现一样，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
张扬这么说了，李玉华就在前面路口停了车。张扬下了车，出于如今渐渐习惯了的医生思维，他本想提醒李玉华办案也不要忘了先吃点东西。
还没等他开口，吉普车却已经啸叫着开走了。
张扬摇摇头，这个女警一工作起来还真是拼命。就这一点来说和自己以前还真是有点像，也许正因为此，自己才对她另眼相看，容忍她那种冷冰冰的态度吧？
好在张扬原本也没怎么指望李玉华的这顿饭。不过时候不早了，饭还是要吃的。想起吃饭，张扬便想起温婉可人的宋佳莹。
虽然张扬也承认李玉华也算美女，而且是相当出色的那种。可是就她那冷冰冰地样子实在让人难以有好胃口。宋佳莹就不同了，宋佳莹总是那样温柔体贴，有她坐在一旁，胃口也会自然好上三分。
想起宋佳莹，张扬心情便好了些。今晚听到的都是杀人的事，虽然跟他都没什么关系，但总不那么令人舒畅。这要在以前，听说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非但不会令自己不快，甚至可能会让他有些兴奋。不过也许是如今做了医生的缘故，张扬现在似乎学会了尊重生命。这大概也是天医官送医书给自己的目的之一吧。
不过宋佳莹今天又是中班，应该是在医院里吃晚饭了。医院里开饭早，这个时候想来已经吃过了。这样想着，张扬就决定回家去吃饭，妹妹张燕今天又回学校了，张清一个人在家。
平日里，张扬也习惯吃完了饭才回去。张清总是自己弄点吃的，他喜欢喝点小酒，不过张清素来节约，买的都是当地产的那种三块五毛一瓶的大曲，菜也大多是些花生、豆腐一类。通常只有张扬、张燕兄妹俩在家的时候，家里的菜色才会丰盛些。
看看这里离家也不远，张扬干脆也不打车了，走着回去也要不了多少时间，还能运动运动。花那车钱还不如卖点吃食来得实惠。张扬想着，便去街边的熟食店买了半斤酱牛肉。一来可以让张清下酒，二来自己也不想吃得太过清苦。
张扬提着酱牛肉便想穿过马路回家，还未走到路中间，忽然传来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两辆跑车转过街角，巨大的惯性使得车身横向移动，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那声势，比刚才李玉华飞驰而去的时候还要嚣张数倍。
然而两辆车都没有任何减速的意思，反而加速向着张扬站着的方向飞驰而来。
张扬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真要说起来，这两辆车怕是也算不得如何飞快，可是这个时段在市区这样开车就有些草菅人命的感觉了，而如今学会了尊重生命的张扬显然对此很反感。
在街边的人看来这个站在马路中间的人显然是被吓傻了。眼看两辆跑车已经争先恐后地冲到他眼前，以这样的速度，若是撞上了，人还不成了断线的风筝？
“吱”的一声拖得老长的刹车声，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站在路中间的张扬还是被撞上了。尽管那辆银色的跑车已经刹车，张扬仍然被撞得飞了起来。引得路边的人一片惊呼。
原本稍稍落后的那辆黑色跑车，却在这一瞬间超了过去。没有丝毫停留，片刻就不见了踪影。
张扬被车“撞”了。“撞”得直飞起来，却并没有像大家想象的那样成为断线的风筝，而是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落下来的时候恰好就站在那辆银色跑着的驾驶位边上。
开车的是个年轻的女生，刚才急刹车，强大的惯性把她抛向前方，好在她系上了安全带，这才没有和前窗玻璃来个亲密接触。不过那巨大的冲击力还会是弄得她有些不舒服。此刻正有些懵懵懂懂的，似乎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笃笃！”张扬伸手在玻璃窗上敲了两下，引起了那种女生的注意：“你撞了人了！”
那女生似乎醒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慌张，连忙跳下车来，叫道：“撞了人了？在哪儿，在哪儿？没撞死吧？有没有叫救护车？”
看见她惶急的样子，张扬多少稍稍消了点气，还好，看起来就是个不太懂事的女孩，还算不上是草菅人命的程度。
“别找了，不就站在这儿呢吗？”张扬没好气地说道。要说撞，那就是撞上他了，不过张扬是故意被“撞”上的，事实上，刚才那车即将撞上他的一瞬间，他已经跃起，伸手在车头轻轻一按，便翻身避开了。车当时已经踩下了刹车，虽然又冲出一段，可是停下时，张扬也恰好落在了边上。
这条街上的行人并不算多，可是总有些喜欢看热闹的，见撞了人了，便三三两两地围了过来。在他们看来，张扬刚才无疑是被撞得飞了起来，虽然看到他现在仍能站着有些惊奇，却也不相信他没有受伤。
“站在眼前？”那女生看了张扬一眼，有些疑惑地问道：“你？刚才那个飞起来的人就是你？”
“怎么？刚撞了人就不认了？”
那女生又仔细看了看张扬，似乎仍然不太相信，可是四处看看，确实也没发现有人倒在路边。便道：“撞的是你吗？看上去你挺好，没问题啊？”
“有没有问题是另外一回事！”张扬道：“你这样开车，难道不知道会撞到人？”
那女生刚才下车的时候还显得很慌乱的样子，此刻见在张扬没事，似乎又放下心来。态度忽然一变，大大咧咧地道：“说吧，要多少钱？”
她这个态度不仅令张扬不快，也引起了周围围观人群的不满。如今的社会，仇富的大有人在。见她一副拽拽的样子，便有人不满意了。
“怎么，有钱了不起啊？”人群中有人叫了起来。
“就是，什么态度！把警察叫来！”立刻有人附合。
那女生见大家都指责她，反倒不满起来，伸手解开扎着的头发，有些无所谓地捋了一下长发，然后双手叉腰地说道：“叫什么？说我撞了人，你们有证据吗？你们看看他像有事的样子吗？你们说我撞人，我还说他玩碰瓷呢！”
（“碰瓷”原是古玩业的一句行话，意指在摊位上摆卖古董时，别有用心地把易碎裂的瓷器往路中央摆放，专等路人不小心碰坏，他们便可以借机讹诈。也泛指一些投机取巧，敲诈勒索的行为。这里所说的碰瓷是指故意制造交通事故的假象，指责车主撞回了车或者撞伤了人，借机索赔的行为。）
那女生的话让围观的人声音小了些，毕竟张扬站在那里看起来实在不像有事的样子，很难想象一个人像刚才那样被撞得飞起来还能这样好端端站着的。
那女生见众人声音小了，便有些得意地对张扬道：“怎么样，你想要多少钱？”
张扬倒是被她气笑了，这个女生倒是会倒打一耙。以她刚才的速度，若是换个普通人，那一下多半就要了命了。此刻她还有理了。原以为她经过这件事，多少会得点教训，可是看她现在的态度，哪像是知道错了的人？
“你有钱是吧！”张扬笑道：“有钱好啊，多给我点，最好把钱都给我，省的再你买车杀人！”
围观的人也大都受不了那女生的态度。尽管不能确定张扬是不是“碰瓷”的，可是她这样嚣张还是让人难以忍受的。一听张扬的话，立刻有人笑着附合：“对，钱留给她也是糟蹋，还是交出来的好！”
“你有毛病啊？”那女生听了张扬的话，有些吃惊地看了他一眼：“我又没撞到你，你就是敲诈也不能这样啊！”
“砰”的一声，张扬在那车顶上拍了一下，他对这个女生说话很不满意，竟然说自己有毛病。
“别以为有钱就可以不把别人当回事，谁的命都是条命，”张扬道：“今天你要是不跟我说句对不起，我还真就不让你走了！”
张扬那一巴掌显然那把那女生镇住了，本来她还挺硬气，可是看看周围也没人帮她，反而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一时心里也怕了起来。想要打电话求援，可偏偏刚才自己下车急，手机在车里没拿出来。
看到张扬已经逼了过来，虽然看上去这个家伙并不威武，却很奇怪地有一种霸道的气势。让那女生感到一阵气馁。
“对、对不起！”那女生终于觉得不能吃眼前亏，弱弱地说了一句。
“记住了！”张扬见她道歉，也不想做得太过分了，毕竟她也没真的撞到人，还能把她送到交警队去不成？于是便警告道：“以后不要在大街上这样开车，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也不能危害别人！”
张扬说完，也不再理他了，提着他的酱牛肉回家去了。
那女孩看到张扬这么走了，愣了很久，终于拉开车门上车，发动汽车走了，不过这一次车速还算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