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张扬答了一声,看了看那病人,又追问道:“小雷出来了吗?”
出来了,打车去的,应该很快就到。
“那就好”张扬说着想了想又道:“叶大夫,这个病人是纵舌症,现在的情况自己不能喝药,用冰片的话应该会有好转。不过患者当为湿热火毒体质,为痰阻火涌实症。上次我见你治疗那小儿是用的滴液效果不错,我对中成药针剂不熟,医院里又没有中药房,中成药倒是有些,现在急需要化邪,化痰开窍,有没有什么能够急用的?”
“用清开灵吧”叶肖楠道:“重症急救的话,可稀释后快速静滴!”
张扬虽然也看过一些中成药的配方,不过这类针剂确实不熟,天医官的医书上也没有记载,不过现在病人的情况显然还不能自行喝药,必须先化痰开窍。张扬是记得上次见过叶肖楠用过滴注的针剂,效果不错。此刻事急,便直接问她。
“好,那麻烦你了!”张扬说完便挂了电话。
张扬挂了电话,见程涛还在一旁看着自己,便问:“清开灵你知道吧?”
“知道,”程涛虽然学的是西医,不过这种常见的中成药,他还是知道的:“清热解毒的药,化痰通络,醒神开窍。用于热病神昏,中风偏瘫,神志不清,也可用于急、慢性肝炎,乙型肝炎,上呼吸道感染,肺炎,高烧,以及脑血栓等症,可肌肉注射,急救也可稀释静滴。”
程涛的基础知识显然相当扎实,药物的用法、疗效背得相当熟。
“好!”张扬点点头道:“现在救命要紧,药你开还是我开?”张扬这样问是因为这里是急救部,他也不想喧宾夺主,不过如果让程涛开药,他无疑要承担风险。
程涛似乎稍稍犹豫了一下,看了张扬一眼,便道:“我来吧!”说着便开药去了。
张扬这时候也不再多说什么,过去拉过患者的手便开始刺扎十宣穴,所谓十宣穴就是十个手指尖端正中,也叫消毒十宣穴,急救常用。其实就是上次张扬救那个中风的老刘时用的手法。当然这一次,张扬带着金针,不需要再用耳钉之类代替了。
程涛很快开了药,老钱自告奋勇,带着那女人去付钱取药。老钱对收款、药房都是熟门熟路的,倒是节约了不少时间。张扬刚刚扎完十宣穴,放了血。药也到了。程涛便熟练地稀释了给病人静滴。
叶小雷果然来得不慢,静滴刚刚滴了小半瓶,他就到了,张扬便立刻取冰片用开水化了,让护士用棉签沾了不时点涂患者舌面。
时间慢慢地过去,患者长舌开始逐渐回缩。张扬看了也松了口气,看来用清开灵还是对了。
陆晴虽然跟着张扬过来,但是急诊这边条件不算很好,观察室里有不少病人,都是一脸病容,空气中也充满了刺鼻的药味。尤其还有这种吐舌鼓眼口角痰涎,形状骇人的病人。陆晴早被吓得退出门外去了。她虽然也在医院工作,却整天坐在办公室,很少接触到病人。
一瓶药没有滴完,汤药便送来了。这一次叶肖楠竟是亲自来了,令张扬意外的是同来的竟然还有吴涛。
不过这会儿张扬也没时间多问,看了他们一眼,接过药又去查看病人情况。
患者这会儿症状又有所改善,此时已能适当吞咽。于是张扬让护士不要在点冰片了。改用汤药,病人还不能大口吞咽,只能频繁地小口灌下。
叶肖楠也是一见到疑难病就会用心琢磨,此时进来仔细看了病人的情况,便问张扬:“张医生刚才说病人当为湿热火毒体质,你是怎么判断的?”
“患者体瘦,且平素嗜酒,”张扬道:“瘦人多火与酒客内蕴湿热,由是推知。”
张扬说着又道:“此病当为火毒内扰。湿本裹热,再为火毒熬煎而为浊痰,痰浊阻塞经隧,臌蒙心窍,火毒涌动不得外泄,遂有纵舌诸症。”
叶肖楠听了暗暗点头,又道:“《灵枢》寒热病篇记载:舌纵、涎下、烦闷,取足少阴。”
张扬接口道:“纵舌之症也有不同病机,治疗也要辨症,通常来说,常见的有三种:一为气虚失摄,为正虚无邪而病的虚证;二为气虚郁滞,为正虚成邪而病的虚实夹杂证;三为痰阻火涌,为邪盛阻正而病的实证。”
“纵舌之症虽然多凶险,却也未必都是死症。”张扬又继续道:“急症暴发,多为实证,今天这例正是痰阻火涌实证。疾病因邪盛而成者,祛其邪。即祛邪即足以还正。祛邪有三个途径,即抗邪、化邪与排邪。此症紧急,因而祛邪的三个途径皆用。”
“静滴清开灵,化痰开窍,这便是化邪了!”叶肖楠道。
“是,”张扬又道:“以冰片清热镇风,此为抗邪;泻心汤合止痉散、静滴清开灵皆为 化邪;针刺十宣穴,以导赤散外泄火热,用以排邪!”
两人这一番讨论,周围的人听了多觉深奥难懂,不过病人的情况在逐渐好转是大家都看得见的。不知不觉间,已是深夜,这时候,病人舌头早已不外吐,随着汤药灌入,痰涎逐渐见少。
张扬见其病情渐渐稳定,这才想起来问道:“对了,怎么吴涛和叶医生一起来了,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
“吴先生是因为诊所搬迁的事情特意过来联系的,正好你这里急诊,他就送我过来了。”叶肖楠道。
“这样啊,我们外面说话吧,这里人太多,空气也不好。”张扬说着便向依旧标枪一般站在门口的吴涛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