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安宁在医院里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路兮琳心里就忍不住阵阵的发寒。而说完,她不等贺文渊说话,又自顾的继续:“这一次她吞药自杀,下次她再来个割腕跳楼,到那个时候你又该怎么办?你真的会对她不管不顾吗?就算你真的可以做到这么绝情,那你又怎么能够保证她会善罢甘休?一个可以用生命来做赌注的女人,她对你的执着已经远远超出了你我的想象,她会像幽灵一样缠着我们,让我们这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不会的兮琳。”
贺文渊贴着她的耳朵,轻柔的说。
“她会!”路兮琳语气肯定,“她会比我说的还要可怕!”
“不管有多可怕,都有我在身边,知道吗?”
贺文渊安慰她,路兮琳却有些无奈地扬了扬唇角。
有他在身边真的可以无所畏惧,可是他呢?他会承受多少不为人知的压力,那些压力又会怎样的折磨他煎熬他?
“如果她真的为了你而死,你会怎么样?”路兮琳忽然问。
贺文渊怔了怔,对路兮琳的问题有些讶异,而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傻瓜,你都胡思乱想什么?她怎么会为我而死。你真当你老公有那么大的魅力啊?”贺文渊笑着打趣。
不是笑路兮琳的话,他是真心觉得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都为你吞药自杀了,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路兮琳反问。
贺文渊笑笑,说:“我问过宁宁了,她是因为失眠才服用的安眠药,结果觉得药效不够快,于是才会不小心过了量。其实我们都误会她。”
“也只有你才会相信她!”
“因为你老公真的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所以她又怎么会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呢?”
“她真的会的……”路兮低低的说,只是这一句,贺文渊并未听得真切。
……
路兮琳并没有因为贺文渊的话而感到轻松,她也不相信安宁服用安眠药过量是因为失眠不小心。而事实上自那天从医院里回来后,她也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想想自从安宁回国后,自己和贺文渊就真的一天都没有安宁过,偶尔难得的短暂平静也会很快被打破。
路兮琳忽然觉得真的就像安宁说的那样,只要有她在的一天,自己和贺文渊就真的一天都会不得安宁。
并且真正可怕的还不是她说了什么,而是她不是真正的幽灵,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对于一个活生生的人,没有任何人敢随便把她怎么样。
这就像一根深深扎在心上的肉刺一般,想要拔掉,只有斩草除根一种方法。
要对一个大活人斩草除根,除了死,还有什么?
路兮琳想不出来,但她又怎么做得到让安宁死呢?杀了她?呵……路兮琳为自己这幼稚的想法感到可笑。
周末,她一个人回了镇上的家,这一次,她依旧没有要贺文渊同行。
晚上她再次赖在兰姨身边,像个孩子一般依偎在她的怀里。
兰姨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就像小时候搂着她的时候一样。
路兮琳感受着童年记忆中的感觉,想到自己将要做的事,不禁立即红了眼眶。
“兰姨,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地保重自己的身体,知道吗?有哪里不舒服就一定要去医院,别老是拖着,越脱只会越严重。我给你的卡里存了一笔钱,你别舍不得用。该花就得花,别老是省着……”
路兮琳像交代后事一样絮絮叨叨的说着,说得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生活杂事。
兰姨听着,隐隐觉出一丝不对,等路兮琳说完,她便连忙问她:“琳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怎么了?”路兮琳反问。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起来跟我说这些?”兰姨疑惑,不管怎么想,刚才的话听起来都太过奇怪了。
路兮琳故作平静,笑道:“哪有什么突然?那些话我已经想说很久了。你看啊,平时我好的时候一个星期回来一次,有时候忙起来一个月都未必能够回一趟家。兰姨,我真的觉得自己对你疏忽太多,也对你关心太少,所以觉得自己很不孝。”
“傻孩子!”兰姨笑了笑,说:“兰姨只要你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开开心心的!”
“那你也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
走的时候,路兮琳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留恋,眸光里带着浓浓的不舍。
她强忍住泪意,执意没让兰姨送她去车站,临走前还对苗苗跟行宇好一顿嘱咐。大多就是好好学习好好听话好好照顾好兰姨之类的。
苗苗和行宇听得有些懵懂不解,但这是路兮琳的吩咐,两人仍是点头应允。
回去的路上,路兮琳刚上车坐下,眼泪就已是簌簌而下。
到达市里的时候,由于时间尚早,她又特地回了一趟贺家。
家里,除了莫嫂和杨管家外,只有安宁一个人在。
巧的是路兮琳刚到客厅,便碰见她从楼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