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龚大夫了,府上备了客房,现下时辰也晚了,您就留在府上休息吧。明日大嫂醒来,还得麻烦您给看一看。”冉凝说道。她也已经很疲惫了,估计钟溯也没睡,在房里等她呢。
“好,有劳少夫人了。”龚大夫年纪大了,这两个多时辰折腾下来,也实在乏得很,便也没推辞,跟着小厮去客房休息了。
屋里血腥气很重,可李时也不能撞风,就只能先这样了。
“你们好好照顾大少夫人,有什么需要到清风院找我。”冉凝说道。李氏也睡了,她留下也没什么用。
“是。”几个丫鬟行礼应了。
冉凝遥遥地看了一眼床上的李氏,转身出了门。
清风院里,碧竹特地煮了酒酿蛋,这样简单的吃食,但在寒冷的夜晚吃上一碗,即能暖身暖胃,又好消化,对身体来说实在是一种很好的慰藉。
冉凝简单说了一下李氏的情况,钟溯没发表任何意见。吃完后,就带着冉凝洗漱休息了。
次日,李家人闻信赶来了。李氏也刚醒,一看到娘家的母亲,就立刻哭诉说是谭氏将她吓得小产的,让娘家给她做主。
李夫人心疼女儿,一听就不干了,跟着来的七大姑八大姨也吵着让谭氏给个交代。
关于李氏一事,昨晚谭氏与镇北侯和钟将军已经商量好了,等谭氏身体好一些了,就送到庄子上去养着,以后就别回镇北侯府了。
这段时间事情这样多,谭氏已经很累了,被李家这么一闹,整个人脸色也很是不好。冉凝扶着谭氏坐下,刚想说几句,钟将军就进门了。
走到门口时,他就已经听到李家人说的难听话了,心下也来了火气,进门后,直接将龚大夫请了进来,让龚大夫把事情说一下。
龚大夫也知道越是这样的大户人家,事情往往越多越乱,但他与镇北侯和钟将军认识多了,交情也不浅,这种事他自然也不会含糊,便把钟瑨的情况、李氏的做法、及对孩子来历的疑问统统说了。
龚大夫也是京中的老大夫了,颇有名望,他的话有谁不信?
李氏的脸色越发苍白,在龚大夫说完后,大叫:“不可能!我没有,没有!”
李家对此也很震惊,但见李氏这样,李夫人还是心疼女儿站了上风,女儿的过错被她放到了一边,质问钟将军和谭氏:“你们明知道钟瑨身子不行,为什么还要让他娶我女儿,这不是害了我女儿一生吗?”
李夫人把责任全推到镇北侯府上,谭氏也怒了,立刻回道:“当初是你们李家托了人,非要让李翠莹进镇北侯府的门的,我们当时不是没有拒绝,是你们私下给了丛氏好处,丛氏愿意,哭闹着要让钟瑨娶李翠莹,侯爷也无法,才最终同意了。你们李家当时遇到困境,想让李翠莹来换聘礼,度过难关,自己串通了丛氏。现在又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也真是好笑。”
李夫人被谭氏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时的确是这样,也多亏了镇北侯府的那些聘礼,加上李家小小地利用了一下镇北侯府的名声,才顺利度过难关,保住了李家。
“府上也已经连夜审问了李氏身边的丫鬟,她招认李氏吃了催孕药与钟瑨行房无果后,居然与自己的表哥私通。”谭氏一拍桌子,说道:“李夫人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侯府没有直接将李氏压到徐大人那里去,已经是给李府面子了。”
这毕竟是钟瑨一房的事,再说家丑不可外扬,谭氏原本想着就这样便罢了,息事宁人。
李氏哆嗦着嘴唇,一时也说不出话来,眼睛完全失了神,就像是一种默认。
谭氏微微叹了口气,说:“如果李夫人不相信或者觉得冤枉,我也不介意对簿公堂。李翠莹我们侯府是留不得了,你看是你们接回李家,还是送到庄子上去?等你们商量出结果,跟我说一声便是了。失陪。”
谭氏说完,走到了钟将军身边。钟将军也没多说什么,与谭氏一起离开了屋子。
这些事对一无所知的冉凝来说无疑是震惊的,她猜钟溯肯定不知道钟瑨的问题,所以才跟她只字未提。
谭氏一离开,冉凝也就没有什么好待的了,也随之离开了。
刚迈出房门,身后就传来李氏的痛哭。冉凝很想叹气,但一切又都是李氏咎由自取,实在不值得同情。
太多的事让府上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压抑,所有人都油然生出一种疲惫感,身体累,心更累。
李家终究是没将李氏带回家。其实想想也能理解,带李氏回去家中就多了一个人吃饭,花销也会比之前多。而且如果李氏回去,就等于是被休,他们李家可丢不起这个人,以后家里的姑娘还要不要嫁了?所以再三权衡,李氏去镇北侯府的庄子上是最好的。对外就说身体不好,需要修养便是了。至于钟瑨的事,李家还不知道,也没心思多问。
在徐大人准备正式开堂审理钟瑨伪造书信,陷害钟溯通敌一案的前一日早上,牢头就一脸菜色地匆匆来报,说钟瑨在牢中自缢身亡了……
事情很快报告给了皇上和镇北侯,镇北侯听后,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交由徐大人处理,案子了结后,镇北侯府会派人给钟瑨敛尸下葬。
几日后,徐大人宣布已经查明钟瑨伪造书信,陷害钟溯通敌一案属实,钟瑨已经在牢中伏法,案子就此了结。
钟溯与冉凝坐在暖阁中喝茶,冉凝问:“钟瑨自缢一事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