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她不是恨唐家吗?恨姐姐毁了她,当初他也欺负过她,为什么要救他。
被抄家之日,唐令呈跪地听着,太子司沂发难求告无门,只能等死,他的心中竟然无比的平静。
从知道姐姐身上的寒毒和邺襄小公主的事情之后,他的性子就转变了许多,也能够沉下心思来想事情了。
纨绔多年,撒出去的钱不计其数,唐令呈也从未想过家中的银钱是哪里来的。
父亲犯了重罪,株连九族,唐令呈痛恨自己的无力,昔时他最强大的靠山是太子司沂,他原本也说求求太子殿下,父亲告知他,这一切看似谢家收集弹劾,实则那份册子原本是在司沂的手上。
唐令呈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再听到救他之人的名字,他便知道,是邺襄小公主得复仇。
她来了报复了。
“唐令呈想要见你。”司沂的视线轻扫过跟在芙潼身后的婢女。
芙潼知道林简肯定早就和他说了,还是自己解释了一遍,“是兄长送来的人,杨同可以放在身边吗?”
司沂少见的好脾气。
“你瞧着喜欢,她侍奉得舒心便好,留就留吧。”
正好,孟璟淮往她的身边塞人,司沂不介意让她代为转达,芙潼是他的人。
“杨同可以和唐令呈单独谈谈吗?”
司沂思忖片刻,“不行。”
旋即说完,意识到自己的口吻太过于强硬,他改成,“不妥。”
“不妥什么?”芙潼反问。
“孤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殿下不必担心,杨同带上兄长给的婢女,她会一些腿脚功夫。”
司沂从鼻子里带出一个单字音节,“那把林简也带上。”
“双管齐下。”
芙潼一言不发,带上林简有什么可说,“既如此,便不见了吧。”
司沂弯腰俯身凑近,到她面前,捏了捏她的鼻梁骨,闷声笑,“气了?”
芙潼说,“不敢。”
“瞧你。”腮帮子都鼓起来,小脸也紧绷着。
司沂摇头,“孤顺你的意就是。”
唐令呈等候多时,见到芙潼,心中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不仅换了一张脸,浑身都变了许多。
流利的满江话。
跟刚见她的时候,大相径庭,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只是两人的身份对调,他昔日的靠山是她如今的靠山,他是阶下囚。
唐令呈干巴巴问了第一句。
“你为什么...要救我?”
芙潼直截了当,“我和璟淮哥哥困顿之时,你曾经施以援手,虽说心思不纯,但也算帮了。”
“你出了东宫之后,拿着璟淮哥哥曾经给你的令牌去找他,他会安排送你出满江,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吧,下次我再见你,不会留情。”
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唐令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碰一鼻子灰。
“我来时在书房听到,太子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
“嗯。”
看她的样子,似乎已经摸出来了,早知道自己露馅了。
“多谢。”芙潼冷巴巴也回了他一句。
“对不起,这一句是我替我姐姐。”
芙潼扭过头,眼中有泪闪烁,“你用什么替?”
“我邺襄上下所有人的命,你们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一笔勾销了吗?”
唐令呈再吭不出声。
“我不会放过唐舒窈的。”她已经跟璟淮哥哥通过气,在军营里,好好招待她,让她生不如死。
“......”
直到芙潼走,唐令呈也没再说什么。
婢女隔天晚间告知芙潼,唐令呈离开东宫后并没有带着令牌前去军营找孟璟淮帮忙,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离开满江了。
芙潼并不关心,“走不走,该说的我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