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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里昏黄的声控灯早就撑不住,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骤然熄灭,也没人起个头把灯喊亮,两人就这么干站了一会儿。

黑暗将楼道笼罩,静谧之中能隐约听到从邻居家传出来的微弱的电视声音。

江方濂很怕自己,霍廷是能感觉到的,至于胆子小不小,霍廷一时间还真不好妄下定论。

他一开口就是冷嘲热讽,“软饭这一行,可不好吃。”

连霍廷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明知道江方濂怕他,他对江方濂还格外的不客气,大概是有了阿芹的事情,先入为主,哪怕江方濂跟阿芹没什么关系,他主观意识,也对这个软绵绵没什么骨气的男人没什么好态度,第一印象是个很玄妙的东西,一旦给对方贴上了“吃软饭”的标签,正常男人多少是有点看不惯的。

江方濂在霍廷面前倒不至于默不作声,结巴道:“我…有工作了…霍老板,月底…我能给你房租。”

霍廷的声音低,声控灯没亮,江方濂的声音轻,声控灯还是没亮。

倒是霍廷那声“哼”把声控灯给喊亮了,他手插在裤兜里,阔步朝上走,“那最好,拿不出钱来,下个月你自己搬走吧。”

霍廷走得很急,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楼梯拐角。

江方濂抿着嘴,他知道霍廷看不起他,至于看不起的原因,或许是因为自己被阿芹骗了,又或许是因为拿不出钱给房租,又或许是因为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

接下来几天,江方濂找人没什么眉目,他知道的带“花园”两个字的小区都找个了遍,他也不好再在外面闲荡,好歹也给自己省点车费,每天都老老实实去舞厅上班。

舞厅的工作很简单,在客人没来之前收拾打扫自己负责的区域,晚上七点营业后,负责客人的点单,等客人走后,继续做清洁。

江方濂不像女服务生,除了必要的点单外,他甚至不用过多跟客人交流,这份工作比他想象中轻松,他日子过得还算平静。

这天傍晚,江方濂回来得有些晚,耽误了上班的时间,阿彪已经拿着对讲机站在门口了,见着江方濂头一句就是,“怎么现在才来啊,等你半天了。”

“彪哥…”江方濂有些意外,他来舞厅这么些天,实在没什么存在感,除了工作外,偶尔帮几个姐姐跑腿,别的事情也轮不上他,“有…什么事吗?”

阿彪没提迟到扣钱的事情,反倒催促起江方濂去换制服,“赶紧进去换衣服,今天你负责另外几桌,靠近吧台那儿,别的地方你就别管了。”

江方濂秉着少说多做的原则,没有问为什么,匆匆往更衣室跑,路过舞池时,看到靠近吧台那几桌已经坐满了客人,他没有多耽误,换了衣服就往外走,就在这时,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嘶!”

江方濂的鼻子磕到了对方的下巴,只听到对方吃痛的声音,他根本不敢喊疼,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想到对方突然发问:“你在这儿上班?”

江方濂一抬头,是霍廷。

王浪的复印店不用着开到晚上,下午六点的样子就可以打烊了,他关了铺子又往霍廷的茶楼走。

今天茶楼客人不多,两三桌都坐满了,不缺牌搭子,霍廷这个老板自然也没有用武之地,王浪来的时候,他正靠着椅子无所事事。

“走啊,上去喝两杯。”

打麻将的都是几个常客,用不着霍廷特别招待,他也就没有拒绝王浪的邀请。

从黄葛树往上再走,好像就进入了红灯区,隐秘的树荫下,犄角旮旯的墙角,都能看到相拥厮磨的男男女女。

因为舞厅的位置离霍廷住得地方不远,有时候在家里都能听到音乐声,通宵达旦的能闹一晚上。

来这儿的什么人都有,附近的小混混,皮条客,甚至还有住得远的白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几乎都是为了消遣。

夜幕笼罩,舞池里满是红男绿女,好像大家都不在乎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你能拿得出来钱。

今天舞厅人挺多的,他俩来的时候,卡座已经没有位置了,只能坐在吧台前,刚坐下没多久,几个学生妹打扮的小姑娘就凑上前来了。

学生妹分两种,一种是真的小太妹,来钓凯子白嫖酒钱的,另一种就是皮条客手上的妞,做生意的。

“你们就两个人啊?”学生妹自来熟,说着就往霍廷和王浪两人中间挤,他俩对视了一眼,王浪了解霍廷的,喜欢单纯一点的嘛,他没给学生妹跟霍廷说话的机会,先开了口。

霍廷没坐太久,起身去了厕所,打从跟前女友分手到现在,他空窗期实在太久了。

跟人只是打打嘴仗还行,真要谈到上床,他还不怎么喜欢用钱买的,他对感情的眷恋,超出了他自己的想象,亲情也好,爱情也好,对他而言,都没有平白无故来得热烈的。

舞厅里光线很暗,难免有肢体上的接触,就连走出了舞池,视线还是不够好,他刚想往里走,一个服务打扮的人从更衣室里出来,两人都没来得及让路,这一撞谁都没收住力。

他居然在这个地方碰到了江方濂。

“你在这儿上班?”

江方濂举着手回避自己的眼神,身上的制服已经很有说服力了,他就算是不答,霍廷也能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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