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压江放一头,还灌他那么多酒,可以称得上是人生高光时刻。
他探出头对朝这儿偷看的美女吹了个口哨。
可没过多久,又悲伤地转了回来。
“错付了,”齐霄伸手指向不远处的单台,“那美女看起来是对你有意思,不是我。”
江放朝那看了一眼,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那是应该的。”
齐霄酸得眼睛都红了,阴阳怪气地哼了句:“呵呵!”
“人贵有自知之明,”江放拍拍他肩膀,在他耳边低声说,“蠢货。”
蠢货跳起来:“我哪儿没有了?!我的实力还需要质疑??”
伸手捞了两只骰盅过来,齐霄的状态很投入,眉眼间全是严肃:“再来十把,只要我赢一局,就算你输!”
……
还以为他有多能耐。
江放接受这明晃晃的不平等条约。
两人单开十轮大话骰。
众目睽睽之下,齐霄一帆风顺地完成十连跪,眼神三分吃惊、七分自我安慰。
“两把就差一个点,三把就差两个点,只有五把被你骗得团团转,这不算太丢人。”
“……”
“那确实。”
齐霄从小到大都这幅德行,江放觉得欺负他没劲儿。
他站起身,对大家打了个出去透透气的手势。
刚才那杯black russian的口感爽利,却后劲十足,加上江放喝了不少乱七八糟的酒,即使酒量再好,也难免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直到走出门外,耳边震天响的音乐声还没有消弭。
一片嗡鸣之中,江放熟练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漆黑夜色里燃起一丝火星。
烟雾升腾,将视线半遮半掩。
许久才等到一阵凉风。
江放眯了眯眼,觉得清醒些许,耳鸣也有所减弱,耳边断断续续灌入街头吵嚷的声音。
“你问我?我高中?”
“这可就来劲儿了啊!”
“你大哥我那当年在学校里可是叱……”
“怎么说来着?叱差风云!”
男人醉得不轻,右手拿着手机,口中稀里糊涂地吐字,思维跳脱地回忆着自己高中时的初恋。
喝飘了的人总喜欢提当年勇,吹嘘自己如何有魅力云云。
这并不是什么罕见事儿。
江放没太在意,准备换个清净的地方。
然而,他还没走开,又听见一道清脆冷淡的女声。
“我不是您的初恋……放手!”
“请您立刻滚开!”
……
这人倒是有意思。
“请”字和“滚”字一起用,生气生得还挺有礼貌。
江放更清醒了些,抬眼望过去。
被纠缠的女生个子不高,身材纤细。
她皮肤本就足够白,又穿了一身浅色,长及小腿肚的宽摆裙子、针织毛衣、白色休闲鞋,唯有略长于肩的头发是乌黑的,束成低马尾,乖巧垂在后颈。
看起来是个可怜的高中生。
她如此站在夜色里,给人一种梦幻而不真实的感觉。
难怪会被那心生幻觉、梦回校园的醉汉当成初恋。
醉汉长得壮,一只手能握住女生两只手腕。
见到“初恋”,他嗓门弱下来,一边混混沌沌地碎碎念着“别生我气”“老子真他妈后悔”,一边试图把人往自己怀里扯。
“哎呀,我错了!”
“我真错了……”
“……”
钟吟被他身上浓郁的酒气熏得不轻,整张脸皱成一团。
她刚从医院出来。
麻醉医生的工作三班倒,今天轮到钟吟上小夜班。
临离开前,一台紧急手术耽误了几个小时,等她下班,已经接近凌晨三点了。
时间太晚,一整天超负荷的工作让人筋疲力尽。
钟吟想抄近道,早点回家,这才路过了平时不走的club门口,没想到会经历这一遭。
说不上害怕,但确实后悔今天的偷懒行为。
双手都被束缚住,无法用手机报警,钟吟准备朝这醉鬼的胯.下狠狠踢一脚。
用这个方法,动作必须快准狠,否则不仅不能达到效果,还很有可能激怒他,适得其反。
钟吟酝酿了一会儿。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把想法付诸实践,腰间就横过来一条手臂。
愣神的一瞬。
钟吟被人单手拦腰抱了起来,拎到一旁。
像是不费力气,力道控制得很好。
她鼻尖还余了点他身上淡淡的冷香。
两人肢体接触时间很短,等钟吟回过神,替她解围男人已经站到了醉汉对面。
钟吟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包包,耳边传来手机砸在地上的声音。
手机屏幕着地,碎得七七八八,还有一个反着光的小零件崩进了草丛里。
不知是因为赔了财产,还是因为产生了被人坏事儿的羞愤感,醉汉的怒火瞬间被点燃,连骂好几句脏话。
他眯起细长的眼,食指指着江放的鼻子:“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江放侧眸扫一眼身后呆立着的女生,没理会醉汉的质问。
他以左手扣住醉汉的手臂,右手将滚烫的烟头往他手背上怼。
这一下没收着力道,暗红色的猩火迅速将皮肤灼破,发出轻微的滋滋声,烤焦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