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瓷看到他手上的衣服,幽怨的瞪了他一眼:“要。”
“那你过来。”他喊她。
沈惊瓷皱着眉没动。
陈池驭也没催,就是等着。
沈惊瓷谨慎的问:“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他扯了个笑,很淡,没有平时那种痞,沈惊瓷忽然心软了很多。然后他跟怕沈惊瓷不信一样,强调一遍:“真的。”
在原地犹豫了几秒,沈惊瓷盯着他,慢吞吞的靠前,像是一只警惕的兔子。她在距离陈池驭只有一步远的位置停住,伸手去接衣服:“给我。”
锐利漆黑的眼眸盯着她,陈池驭顺从的抬手,指腹接触到了布料,在抓下去的那秒,陈池驭手腕忽然用力,沈惊瓷猝不及防落进他怀中。
她本能的动了下,陈池驭以为她要离开,一下变得强势,方才的伪装消失,男人身上冷冽的味道闯进鼻息,他抱得很紧,环着她的后腰,压抑紧绷的贴着她耳畔问她:“听到没有。”
温热的呼吸灼热,近的好像能听到彼此心跳,沈惊瓷脑海中像是炸开了烟花,她簌地僵硬。手臂去挣扎抵他,被陈池驭一起抓住。
“你...”沈惊瓷撞上他的视线。
陈池驭唇线绷的比她还要紧,眼睑垂着看她:“答案,听到没有。”
沈惊瓷想起那个真心话,她一下子慌了神。
陈池驭不依不饶,捏了下她的后颈不满她躲避的视线,头颅微低,近的额头快要相抵,他说:“我是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她
沈惊瓷想,今晚可能真的是醉了。清浅的鼻息交缠,脑袋晕乎乎的,皮肤发烫。
面前的人压下来眉眼凛冽,眼睫阴翳落在鼻骨两侧,光是从她身后打过来的,悉数落在他额前的碎发上。陈池驭眼眸越来越深,黑密的睫毛微动,凝在女孩红润的唇上。喉结滚动,溢出一声低哑的“嗯?”
沈惊瓷被这一声喊回了神,她往后退了一步推开,目光失措的抬上扫过他的锁骨和黑色项链挂绳。心跳的快要钻出来,呼吸也艰难,最后惊愕的落在他脸上:“陈池驭。”
他目光坦然:“你的。”
沈惊瓷怔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陈池驭点了头,被推开后的怀抱空落落的,他扯了个笑,人显得有些落寞:“我知道。”
他看着她,轻描淡写:“真话。”
一晚上都说的真话,沈惊瓷听着他的话乱了一瞬,指尖摁住了食指指腹,垂着的手蜷缩,忽然又听到他问:“那你呢。”
沈惊瓷视线一下子聚拢,她下意识的张口:“我...”
但又发现,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陈池驭黑黝黝的目光在灯光下特别亮,沈惊瓷心里倏地想起那句我不喜欢你了。莫名的,她有种预感,陈池驭问的就是这个。
似乎是纠结无措,她话顿顿卡卡:“我..说的.”
“算了。”
陈池驭忽然打断,他直起腿上前,白色的衬衫塞到沈惊瓷手中,转着她的肩膀回身。动作有些急,眉也皱的深,语气压抑着什么,听起来有些哑:“换衣服。”
沈惊瓷注意力被他转移,手指抓着衣服愣怔的看着他。
陈池驭睨了她一眼。
沈惊瓷喉咙发紧:“你不走吗?”
陈池驭背过身:“不看。”
沈惊瓷耳朵发热,陈池驭背过的身影高大,脖颈修长微低,停了几秒抬步走回门口的位置,他似乎知道身后的人在看他,啪嗒一声落锁:“给你守着。”
沈惊瓷嘴唇张阖,有什么话想说。但视线中的陈池驭,没有平时的凌厉,昏黄的光晕笼罩,手搭在门把上脊骨微弓,腿也曲着,懒散中多了一点颓。
过了好久,沈惊瓷慢吞吞的抿唇,垂眸找到了衬衫扣子。
窸窸窣窣的一阵响,不知是什么坚硬的材料打到桌上玻璃,清脆的一声。
如同开关,陈池驭眯了下眼,像是开了透视,脑海中忽的蹦出在一起的那年,她特别依赖的抱着自己。
沈惊瓷换的很快,很轻的一声:“好了。”
思绪被打断,陈池驭舌尖抵着上颚,有些不耻的嗤了声,自嘲的敛眸回身。
小姑娘站在沙发前的空地,低头整理着身上的衣服,衬衫的码数大了,料子也不是很好,蜷在针织外套里面皱皱巴巴。看样子是自己也不满意,低头不死心的又整理了一下,陈池驭看到她眉心轻皱,忍不住笑了。
觉得怪可爱的。
沈惊瓷一抬眼就对上陈池驭的目光,他眼尾的那抹笑不明显,但被她捕捉的很快,沈惊瓷脸嗖的红了。她幼稚的觉得自己穿的好傻,不漂亮了。
还是陈池驭先开口:“好看。”
他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一样,语气认真补充:“人也好看。”
然后记忆就钻回从前,他也是这么说的。
沈惊瓷不敢深想,背心塞不进包里,只能用手拿着,她绷着弦匆匆岔开话题:“我好了,可以走了。”
她视线避开,陈池驭目光被她刺痛了下,又恢复如常:“我送你。”
沈惊瓷眨了下眼:“我自己可以回去。”
他早有预料的嗯了声,脚步还是跟着她,沈惊瓷不知道怎么说,两个人一直走到门口,在冷风吹过来时,陈池驭挡在了她身前问:“冷不冷。”
沈惊瓷摇头,还没有开口,就听到他又说:“穿我的会不会好看点。”
她眼睫一颤,仰头却看到他笑了,不痞也不颓,没用上一句话逗她,就是很认真的在告诉她:“把你送回去才能安心。”
“给我个机会,行不行。”
......
这是沈惊瓷第二次坐上陈池驭的这辆车,现在还有些失真。
她报了一个酒店的名字,道路两边景色倒退,沈惊瓷手指搅着衬衫摆上多出来的线头,这段路变得格外长。
陈池驭偏偏不开音乐,车内更静了,静到能听到彼此呼吸那种。她也情不自禁的放缓,难捱到心痒。车内陈池驭的味道更明显,还多了一丝乌木香。
“现在有什么想问我吗?”陈池驭的声音忽然响起,她刚偏过去的视线硬生生被拉回。
“啊?”沈惊瓷看他。
陈池驭默了秒,点了下头,干脆自己开口:“易顺慈的妈和我爸是兄妹。她下个月订婚,跟我没关系。”
像是怕沈惊瓷误会,刻意补充上最后那句。
沈惊瓷心跳的一直很乱,脑子反应也不是很快,但又堵得慌。她干巴巴地张了下唇:“你是在跟我解释吗?”
“嗯。”
沈惊瓷没过脑子,把最心底那句话问了出来:“为什么要跟我解释。”
在这句话落地后的几秒,陈池驭都没吭声,反倒是看了她一眼,他声音低沉,收回了视线:“不然呢。”
“我喜欢的还有别人吗。”
他直白平静,目光凝视着前方。马路上车很多,近光灯交错,沈惊瓷心口一窒,紧接着是一种迟钝的疼。
过了红绿灯路段空旷起来,明明可以提速但陈池驭还是控制在四十码,似乎这样就可以多相处一会儿。
沈惊瓷抿着唇没说话,头偏向窗外树影变成黑色的模糊流逝,她看到了快到酒店的标志性建筑。
“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真话了。”沈惊瓷拾起之前的那个问题。
“不问了。”反正对他来说都一样。
下车前,沈惊瓷回头看着他,眼中还有一丝解不开的困惑:“可是已经过了六年了。”
-“我喜欢的还有别人吗。”
-可是已经过了六年了。
机票是周二一早的,a城的拍摄总算结束。
但沈惊瓷怎么都静不下来,她打开了邱杉月的聊天窗口,语言组织了好久,还是放弃了我有一个朋友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开场白。
沈惊瓷挑了个重点:【那不是他未婚妻。】
尽管一个名字都没有出现,邱杉月瞬间了然:【卧槽卧槽,你们有进展了?】
沈惊瓷正好心烦,便拨了电话过去。
邱杉月声音充满激动:“瓷瓷,你们怎么回事啊,快给我讲讲。”
沈惊瓷抱着枕头,闷声闷气:“他给我解释了,好像是说喜欢我的意思。”
“妈呀,陈池驭打直球的嘛?”
她含糊的嗯了声,兴致听着不算高。
“那你是怎么想的,拒绝了?”邱杉月听出沈惊瓷的烦躁,诧异的问。
“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下车的时候特别冲动,没控制好情绪...”
邱杉月警惕:“你干什么了?”
沈惊瓷沉默一会儿,声音埋进枕头里:“我问他这六年找过我吗。”
“啊....他怎么说。”
“他没回。”沈惊瓷拧起眉:“你觉得他会有六年前的喜欢我吗?都六年了。”
如果没有这次巧合,说不定他们这辈子都不会见了。
“我们在最相爱的时候都没有结果。”沈惊瓷艰难的说出这句话,邱杉月也沉默了下来。
半响,沈惊瓷才很轻的说:“我不敢再重蹈覆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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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不知道的是,那天晚上,如果她离的近一点,或者走的再慢一点,就会听到车内那句沙哑黯淡的回答:“找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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