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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爷不答反笑,“据说马强不仅杀了几个人,贩的毒也够死刑了,这个案子当年轰动一时,我自然好奇,最近又听有人在谈及此事,于是问了几个朋友,陈局长猜怎么着?据你们内部消息,据说马强是你们一个卧底抓住的,啧啧,你说厉不厉害?说是为了保护卧底的身份,案子结束后就封锁了所有消息。”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可眼神和语气却带着狠辣。
“洪爷真是厉害,居然连警局的内部消息都知道。”
洪爷又是哈哈一笑,抬起酒杯,“显而易见,我是真心把陈局长当朋友。”他笑眯眯地将酒杯送过来,突然话锋一转,点名,“阿九,你也跟陈局长喝一杯。”
傅九被点名,表情微变,执起酒杯道:“陈局,我敬你。”
陈简言虚虚抬了下酒杯,却并没有喝。
“陈局长,你猜我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那个卧底是谁?”洪爷突然道。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我两年前在平阳山有个工厂,而马强隐名埋姓在我工厂干活,他在工厂里被抓的,可他当时才去第一天呢,逃了一年多警察都没他的消息,就来我工厂一天就被抓了,你说巧不巧?”
陈简言冷淡,“确实挺巧的,但不知道马强跟洪爷是什么关系?”
洪爷也笑,“他一个贩毒的杀人犯,我跟他有什么关系?但你说那个卧底怎么出现在我那工厂了呢?啧啧,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阿九,你说这是为什么?”
他不看傅九,却是点了傅九的名字。
傅九拿起红酒瓶给洪爷和陈简言添酒,语气轻松,“那就看陈局愿不愿意跟我们分享了。”
陈简言端起酒杯起轻轻摇晃,不接这茬,却是去看余唯西:“她跟洪爷是什么关系?”
洪爷看了一眼余唯西,笑答:“她是我的未婚妻。”
陈简言闻言一愣,继而泛起莫名的笑,“这个女人确实勾人。”
他这样说,大家又是愣住,许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又许是惊讶于他知道了余唯西是洪爷的未婚妻,却还这么说。
“陈局长这是什么意思?”
洪爷话音刚落,余唯西愤怒起身,疯了似的扑向陈简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大家一愣,连忙有人去拉余唯西,却听她喊叫:“两年前,在平阳山强奸我的人就是你,你去死吧!”
余唯西手脚不便,轻而易举就被拉开,她泪流满脸,眼里满是恨意和不甘心。
“西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洪爷狠狠皱眉,但很快又去看陈简言,“陈局长之前不是海城的副局长,怎么会出现在东城的平阳山?”
陈简言像是已经很不耐烦应酬,冷着脸起身理了理被余唯西扯乱的衣领,“洪爷,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陈简言就是个普通人的警察,沾不起生意人的光。”
他一起身,一同前来的警察也起身,两人一起离去。
洪爷朝傅九使了个眼色,傅九和两个手下也出去了,原本一满桌子的人只剩下洪爷父女和余唯西以及南风。
余唯西恨得牙痒痒,一瘸一拐地走在洪爷边上祈求,“洪爷,你帮我杀了陈简言!”
洪爷表情微变,“西西,你说当年强奸你的人是陈简言?”
“是的,他背上有个刀疤和当年那人一模一样,身上也有同样的清香,我做梦都恨不得杀了他,洪爷你对我最好了,你帮我杀了他!”
洪爷不语,李青芝在他身边轻声说:“她没有撒谎,这件事情当初她来我诊所治疗时就跟我说过,当年我去工厂找九哥,马强还在跟他们喝酒,按照时间顺序,陈简言是先强奸了她,才逮住的马强,我猜测陈简言是卧底混入了工厂,因为九哥那段时间在工厂,身上也有股薄荷味,说明他易容伪装在内有一段时间了,爸,当时工厂早就被盯住了。”
洪爷沉思数秒,反问:“我怎么记得阿九背后也有个刀疤?”
他这么问,李青芝反而维护起来,“您能有我清楚吗?九哥背后哪里是一道刀疤?那疤痕多的都没法看了,他这些年为天义帮挨了多少到刀我都数着呢!”
洪爷像是在思考,许久才开口对余唯西说:“傻瓜,他是警察啊,我怎么能杀他呢?不管你曾经经历过什么,我都不会嫌弃你,日子已经选好了,十月八号,我会给你一个盛世婚礼。”
余唯西的指甲潜入了肉里,她脸上仍有不甘,被洪爷亲自扶起坐下,余唯西泪流不止,有些呆不下去了,说:“洪爷,我觉得很不舒服,我想先回去。”
洪爷点头,关切地拍了拍她的手,“别想太多,你受的委屈,我一定会给你讨回来。”说着他吩咐南风,“你扶西西出去,车就在外面。”
余唯西起身,像是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洪爷,你真的会帮讨回公道吗?”
“当然。”
余唯西点头,被南风扶着走到门口,刚好有人推门进来,余唯西抬头,正好对上傅九
', ' ')('的眼。
傅九看她的眼神是一贯的冷清,对视一秒,他率先移开视线,擦过余唯西的衣服走了进去。
“洪爷……”
余唯西走出来,已经听不到他们的谈话。
穿过走廊,她无声流泪,数秒后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南风小姐,你进去吧,我想先一个人呆会儿。”
同为洪爷的爱宠,但南风是演艺圈新晋的小花,她自持清高瞧不起余唯西,但刚才听了余唯西被强奸的那话,心里多少有些同情她,态度也好了些,说:“你走路又不方便,还是我扶你出去吧。”
余唯西忍得牙齿微微颤抖,摆摆手,“谢谢你。”
她扶着墙,一步步往外走得很慢。
南风看一眼,回了包厢。
余唯西走出去一会儿后回头,确定南风已经走了,这才抹掉脸上的泪水,脚下的步子也快了一些。
其实她脚踝根本就没有外人看到的那样伤得严重,这些天她都是在装,也根本就不用坐什么轮椅。
余唯西找到服务生,问:“你们这里有没有活血化瘀的药膏?”
等服务生去拿药膏的间隙,余唯西发送了一条短信出去,拿到药膏后,她一瘸一拐去了酒店后面的小公园。
这个时间的小公园几乎没人,但她还是找了个稍微隐蔽一些的地方坐下。
不多时,脚步声渐近。
余唯西抬头,喊来人:“陈简言。”
陈简言站在几步之外的地方,他目光灼灼,眼里有些许讶色,还有几分悲痛。
“你快过来呀。”余唯西朝他招手。
陈简言顿两秒,走过去坐下,余唯西拧开药膏的盖子,挤出一点在指腹上,往陈简言脸上轻轻擦拭。
“我小时候干活比较多,力气比一般女孩子都大,都肿起来了,不过服务生说这药效好,一晚上差不多就能消肿……”
抹到一半,陈简言突然握住余唯西的左手,“你不恨我吗?”
余唯西望着他,轻声答:“又不是你伤害的我,我为什么要恨你?”
陈简言愣住,“你……”他说了一个字便顿住,显然不知道余下的话要怎么问出口。
“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很笨,但我不聪明,不代表是真的蠢,只是很多时候,更宁愿往好的方面想,更宁愿抱以善良。”
“从你要帮我查真相一直到现在,我问过你很多次进展,你都会告诉我,但唯独你回来的那次我问你,你只是岔开了话题,当时本来我也没留意,但刚才在洗手间外面,你突然对我说是你强奸了我,我很震惊,那么一瞬间真的想扑上去杀了你,可在回包厢的路上,我联想了很多前前后后。”
余唯西抽出自己的手,将没有抹开的药膏继续涂匀,“陈简言,我们虽然只认识几个月,但经历了这么多,我根本就不相信是你,你什么时候都不说,唯独刚才说,再加上洪爷请你过来,我虽然不太懂,但也知道形势对你不利,我当时在想,你是不是在提醒我配合你呢?”
终于抹晕药膏,余唯西轻轻在他脸上吹了吹,“是不是凉凉的很舒服?”
话音刚落,陈简言突然将她抱住,余唯西被力道扯得撞上他的胸膛,先是微痛的皱眉,又稍稍诧异。
“余唯西,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余唯西愣住,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说这个。
“等你平安离开那里,我们就在一起,好吗?”
余唯西没有回答,将脑袋轻轻靠在陈简言的肩膀上。
时间短暂却也温馨,两人在树下的长椅上静默,享受着这份安宁。
他们靠在一起,余唯西枕着陈简言的肩,两人同时看天边的飞机。
“我知道你已经知晓伤害过我的是谁,我也知道你今晚是在替人掩饰,你不说肯定有你的苦衷,我也一点都不怪你。”
其实在刚才陈简言抱她的那瞬间,余唯西突然弄懂了在洗手间门外的那句对不起。
那不是陈简言在为强奸而道歉,而是为了欺骗她而道歉。
片刻后,陈简言要走了,他起身走了几步,没有回头,却是轻声说了一句:“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离开东城后,因为权势,对你的感情犹豫了,余唯西,这样好的你,我陈简言怎么配得上。”
他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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