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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裴思的意思是他母亲的骨灰已经被洒进了大海里了?
盛韫撇撇嘴感慨:“所以——你还知道你母亲葬在哪里。”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虽然他并不向往父母亲缘,但没想到裴思的情况和他相似,都无父无母,是天地间的自由之身。
裴思望着海面,回忆起往事:“她最后把我交给老颜了——我只是想带你来看看她。”
等等,那这算……见父母了?!
盛韫顿时绷紧身体,试图整理他的穿着,但再次注意到这件花衬衫,他十分无言地捂住裴思的嘴:“不行,今天不得体,我不能穿成这样见你母亲!”
裴思看了一眼盛韫的打扮,顿时笑了起来,哪有人穿沙滩花衬衫都要扣好每颗扣眼的?这也太正经了。
裴思俯身,帮盛韫解开两颗扣子,露出他的胸膛皮肤,他的呼吸顿时变得沉重许多,而目光缓缓向上,裴思察觉盛韫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
海浪涛声迭起,夕阳的光辉仍在,这是个极为浪漫的场景,或许很适合一个亲吻。
按照裴思往日的性子,他甚至可能把盛韫压在沙滩上索要一番,缠着他喊起“哥哥”来,盛韫当机立断,开始思索拒绝裴思的一千种理由。
结果——
预期的吻居然没有落下。
盛韫猛地睁开眼睛,对上裴思似笑非笑的双眸,脸“唰”得一下就红了。
“裴思!”盛韫低吼着他的名字,裴思更是笑得开怀。
“嗯?谁叫裴思?”裴思故意逗盛韫,满不在乎地蹭了蹭盛韫的鼻子,“老颜在户口本上给我登记的名字其实是裴思思。”
“……这不是你冒充沈思思的理由。”盛韫嘴角抽搐。
“他一直很可惜我不是个女孩。”裴思摸摸下巴,解释了这个名字的来历,“不过后来我改了名字,但他一直没更换过户口本——好啦,你刚才是希望裴思亲你,还是裴思思亲你?”
盛韫忍不住揍了裴思一拳:“女孩好,女孩就没办法乱来了——还有,我不希望你亲我!”
裴思笑吟吟地看着盛韫,并不回话,盛韫的拳头虽然砸在了他身上,但控制了力度,也没带来多大痛感。
不过挥拳的时候,盛韫才意识到打神鞭的残留影响,尽管已经在浮屠塔内得到了治疗,但由于他的天赋是产生源源不断的灵气,受伤之后,他运气并不顺畅,时常感到体内灵气淤积,心脏周围偶尔会产生轻微的疼痛感。
他需要专业的医生诊治。
医生……
想到这个词,脑子里突然出现了某个人的面容。
他可以去寻求他的帮助吗?
掩饰着自己的不适,越过裴思,盛韫看着那片埋葬着他母亲的海洋。
裴思的母亲一定是个美人,更是一名根基不错的女修士,才能生出这样的孩子。而颜师傅视他如己出,让他长成了这样无拘无束的性子。某种意义上,盛韫应该谢谢他们,不然他不会拥有如今的裴思。
大海静谧,月岛一片祥和,和盛韫以往想象中的混乱场景完全不同。这里的人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修道……仿佛真的只是为了延长享受人生的时刻。
而不像元道。
“真的吗?你没有在期待我亲你?”裴思凑过头来,却只是勾起唇角,双手老实地背在身后。或许是因为他们现在在外面,他才没有直接搂住盛韫,仿佛时光之轮里那个肆意妄为的人不是他一般。
“没有,我为什么要在你妈面前和你……做这种事!”盛韫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大海。
“代表我们还算恩爱?”说完以后,裴思又噤声了,他小心地看着盛韫,每当这个时候,他都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正打算问出自己心中的问题,却没想到旁边有人唉声叹气,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
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郎璇也在对着那片大海发呆,幽幽地说:“我也没有妈妈。”
裴思:……?
就这?裴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他和盛韫的二人独处时间就这样被破坏了?在场三人谁有妈妈呢?
结果郎璇又叹了口气:“我爸杀了我妈。”
“……那还是你比较厉害。”裴思沉默了,而他的回话令盛韫十分无言,当即又挨了盛韫一掌。
提起这伤心事,郎璇闷闷地蹲在地上,拿起一根木头随便在沙滩上画着。
裴思深吸了口气,这孩子真是莫名,他踢了踢郎璇的脚:“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没别的活干了吗?”不论是进入月坞,还是他在月坞的升迁速度,裴思都觉得十分莫名。
郎璇不是月坞里资质好的那批人,跟他一起进来的,裴思记得有个姓池的年轻修士倒是根骨不错。不过郎璇擅长处理内务,正好是颜师傅希望裴思做而裴思不爱做的事,他因此得到了重用。
盛韫嗔怪地看了裴思一眼,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是坞主,怎么能这么对你的下属?”这话由高傲的盛韫说来很是奇怪,因为他也是独行侠,帮忙分担
', ' ')('一些教学任务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裴思奇道:“除了你,我就没对别人态度好过。”连颜师傅都得受他的气。
这对不管别人死活的情侣交头接耳,自以为说得小声,其实郎璇基本都听见了,他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猛地站起来说:“噢!晚上有篝火大会,颜老师让我叫你们过去,没想到你们已经过来了——盛先生,您好点了吗?”
“咳,多谢关心。还有点小伤,但不碍事。”盛韫之前跟他打过照面,郎璇虽然长着一张娃娃脸,但做事稳重踏实,帮了裴思不少忙,不由得对他态度柔和。
裴思顿时频频侧目,用目光控诉着盛韫——盛韫都没对他用这么柔软的语气说过话。
郎璇真挚地望向盛韫:“您注意保养。”
随后他又转向裴思:“坞主,您也没事了吧?不过您还年轻,颜老师说,就算有什么,您也能很快恢复。”
盛韫和裴思:……?
这孩子不是很会说话。盛韫扯了扯嘴角,得出了结论。
他们一起跟在郎璇身后,顺着海滩往前走。
裴思跟郎璇不太对付,盛韫作为年长的那一方,此刻像班主任带着两个问题学生出行,一个不会说话,一个太会说话。
撇下裴思,盛韫随口问起郎璇加入月坞的经过:“怎么当初没去元道?”
“先生,你不能这样公开挖人吧?”裴思警惕地调笑道,无奈地拍了拍盛韫的后腰,与他们一起走入篝火大会现场,不过他得先去与颜师傅打交道,示意郎璇照顾一下盛韫。
海滩上点燃了数堆篝火,月坞修士与月岛旅客接连入场。火光交映,跳跃的火苗在人们眼中闪烁。海风轻拂,将篝火的烟雾和温暖的气息吹向远方,与海浪的轻吟交织。
篝火周围,摆放着各种美食,烤鱼、海鲜烧烤和新鲜的热带水果,一时香味四溢。
郎璇摸摸后脑,思索着如何执行裴思的指示,他为盛韫拿来一杯鲜榨的橙汁,后知后觉想起盛韫的年纪,他紧张地问:“需要喝酒吗?”
盛韫好笑道:“我是伤员,喝橙汁正好——我有那么严肃吗?”他生得成熟高大,郎璇略矮于他,只能仰头看他。面对这娃娃脸青年,他还真像在看孩子。
“不……不可怕!”郎璇结巴道,“只是坞主吩咐我照顾坞主夫人,我怕招待不周,被坞主责怪!”
坞主夫人?!
“还是称我为盛先生吧……”盛韫差点被橙汁呛到,月坞果然没有一个正经人,他无奈道,“你好像很怕裴思,他也没那么可怕吧。”怎么短短几分钟内,这话他说了两遍?
他和裴思……很吓人吗?
郎璇涨红了脸,摆摆手说:“也不是吓人,就是挺难接近的,毕竟他是坞主,很有威严,我只是新来的打工人。”
裴思日常可不像他在盛韫面前那么好脾气!
郎璇心内腹诽,想起盛韫的疑问:“噢,您刚才问我为什么没去元道……因为月岛酒吧当时在招驻唱,我看薪水待遇不错,还有五险一金,我就去应聘了……后来,领班说我可以试试修道,我才开始系统学习,以前只会一些小灵咒。”
原来是差在了待遇上。毕竟加入元道还要定期交学费,他们是正经的办学机构。
月坞这样的招生政策也很有趣,从对他们感兴趣的酒吧侍从、服务员等人入手,筛选根骨适合的学子,既隐蔽,又能选到合适的人。
盛韫与郎璇坐到一旁的沙滩椅上,想起他的身世,盛韫低声问:“你刚才说你父亲杀了你母亲?”
盛韫想问的是凶手是否被绳之以法了,但他还是高估了郎璇的理解能力。
脱险的小孩认真道:“是的。但盛先生你不用担心,我的邻居是个好心人,一直资助我到成年,之后我就能努力打工赚钱养活自己了!”
……不幸中的万幸,至少郎璇没有长歪。
他这么说,盛韫倒是不好再追问了,大家都是父母双亡,这种情况并不特殊。
郎璇见盛韫缄默,以为盛韫可怜他,他不喜欢这种感情,即便知道盛韫是年长者,他还是忍不住撅唇控诉道:“这不算什么,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的好友也失联了,真倒霉……有时候我很羡慕您,坞主看起来喜欢了您很多年,他真是一心一意,矢志不渝。”
咳咳——
这话题是怎么绕回来的?盛韫面颊通红,还不是很适应公开提起他有对象了这事,他马虎道:“朋友失联而已,还是你父母的事更令人哀切。”
“都过去了,如果不是大爷好心提醒,我都快忘了。成年后的惆怅才记忆犹深。”郎璇平时总是无忧无虑,努力拼搏,但谈起这人,他少见地露出了脆弱与忧伤,盛韫后知后觉意识到可能不是一般的朋友,他淡淡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他不该突然消失,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他这一生好像都处于被放弃的过程中,母亲逝去、大爷老了、好友离开、那个杀人凶手父亲逃得无影
', ' ')('无踪……本以为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进入月坞后他又找到了家的感觉,因此郎璇分外珍惜和颜师傅、其他伙伴相处的时光。
“你想找到那个人吗?”盛韫对郎璇的故事没有兴趣,但他擅长帮人解决问题,见他可怜兮兮,又是裴思的得力干将之一,盛韫动了恻隐之心,描述道,“有一种灵器,可以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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