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同于沈听眠过去熟知的样子,不再那样严肃、不拘言笑,而是很诚恳地说:“学校里有规定,不能总让学生请假,每个班的请假名额很少,如果超过了划定的范畴,老师就要受到批评。因为之前确实有很多学生无病生假,我们也很难做。”
沈听眠当时在弯腰签字,听到这话,抬起头来,而班主任和他对视,带着讪讪的笑。
“嗯,”他下意识笑起来,温柔地说,“我知道的,老师,我没有怪过您。”
郑文英惊讶地看着他,皱了下眉。大人们对于孩子通常会感到无奈,有心无心的错误在他们看来都不应当过快就原谅,即使在心里已经原谅,表面上也要有所克制,善良不是这么用的。
她并没有说话,只是简短地应了一声,对于学校,她自始至终都很不满。
办完手续后,老班把他们送到楼下。沈听眠和两个大人一起走在早读声满满的教学楼里,走廊里空无一人,每个教室的前后门都开着,他可以看到学生在里面做什么,而自己暂时不用做那些事了,这让他忽然感到了久违的轻松。
班主任温和地对他笑着:“沈听眠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沈听眠在这种笑容里触动很深,郑文英道谢后,就拉着他走了,沈听眠走在阳光斑驳的小道上,骤然生出了不舍,那份由于被积压太久,不肯拿出来的不舍,此时全部冒了出来。这份不舍是仁慈的、软弱的,存在的时长超出了他的预料。于是当他回到家后——而母亲去了超市,在这段可怕的独处时间里,沈听眠变得不那么冷静了,他不知怎么,再也无法习惯性去压抑住这份触动,他很想见见自己的朋友,用崭新的面貌拥抱他们,他觉得自己变好了,他可以和朋友共享快乐,最主要的是,他觉得再不去就没有机会了。
他现在就很想见见赵琛。
这次沈听眠没再犹豫,又独自去了白驹高中。
那时白驹高中上午的课程已经快要结束了。
李牧泽拿着几本书正在人流中往办公室走,他每天都会找老师请教问题。他匆匆走过窗户,往外看了眼,走神想着,沈听眠应该已经到家了,下午空出来的半天假期,他打算去找他一同学习。
然后他往右瞥去,竟看到晃眼的影子。
是沈听眠。
他步伐错乱,节奏被短暂打破,随后加速朝沈听眠走去。沈听眠还戴着他的帽子和口罩,一身便服在身穿校服的学生里,的确惹人注目。
李牧泽开门见山:“你还没办完?”
沈听眠也朝他走来,李牧泽给他带来了很强的冲击力,于是他堪堪地答:“办完了,我……我随便逛逛。”
李牧泽站定在他身边,眼神凌厉:“有什么可逛的,办完了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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