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能被观众所喜爱,能被同行所推崇的演员很少很少,少到能用手指头数出来。方文岐对何向东的教育就是,尽量要做到被观众和同行所推崇所喜爱,如果二者只能取其一的话,那一定是舍后者而取前者,观众感受才是一个演员最根本的立足点。
何向东没想到陈猊公居然提出来这样的比试方式,薛果也没想到,他惊愕地看着陈猊公道:“互评?那能评的出什么来啊?”
陈猊公笑了笑:“我相信你们都是有艺德的艺人,总不会在这方面有私心吧?”
薛果愣了一下,没私心?怎么可能没私心啊,艺人行就是是非圈名利场,谁没个私心啊。再说除非两人实力相差悬殊,否则单靠互评怎么可能分得出高下啊?他转头看了何向东一眼,他现在也觉得这里面是真的有猫腻了。
刚刚前天还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还非要把何向东赶出相声界不可,现在怎么又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啊,重重拿起轻轻放下,这种古怪让薛果感觉很不舒服。
何向东没有马上回答,皱眉在思考。陈猊公和傅盛也不慌,就是慢慢喝着茶,吃着点心。
半晌后,何向东笑了,道:“好,就照陈先生说的办吧。”
陈猊公一拍手,道:“好,何兄弟先来吧。”
何向东笑了一下,伸了伸手,道:“还是让傅先生先来吧。”
陈猊公眉头一挑:“你确定?”
何向东道:“当然。”
傅盛看着何向东,点点头道:“好,年轻人有自信是好事,那就我先来吧。”
说着,傅盛便起身到一楼去了,陈猊公伸伸手,也把何向东和薛果带到一楼。
傅盛和掌柜的说了两句,掌柜的马上让小二把事先就准备好的桌子搬到了前面。掌柜的拱拱手,对坐着那些茶客说道:“诸位诸位,听我说两句。”
底下茶客都是熟人,就有人说道:“老刘,有啥事你就说嘛。”
掌柜的笑呵呵道:“诸位都是我们刘家茶馆的常客了,为了感谢诸位一直的支持,我老刘今天特地请了两位相声演员给大伙儿说两段单口相声,给算是给大伙儿助助兴了。”
还有人喊:“不要钱吧,要钱我们可不要啊。”
掌柜的笑道:“这是答谢大伙儿的,一切费用都是我老刘负责,您诸位只管听着。”
“好……”有人带头喊了一声好。
那些老头儿都纷纷鼓起掌来了,反正他们都是到茶馆来打发时间的,现在能有免费的相声听,他们自然更是乐的如此了。
掌柜的说完之后,就往旁边撤去,傅盛上场,他没穿大褂,穿着老式的白色褂子,脚上穿着布鞋。
上了台往桌子前面一坐,面前折扇、醒木、手绢依次摆放。他对面前几位观众微微一笑,非常地淡然,自有一番气度。
何向东当时眉头就往上一挑,看一个相声演员有没有本事,都不用看他说话,只要他往台上一站,看他呈现出来的状态你就知道了。
显而易见的是傅盛是个极有本事的艺人,单看人家身上的这股子气度,他便感觉到了压力。
傅盛上台也没开口就说相声,而是先跟观众聊起了闲天,相声演员上台就是要和观众叫朋友,傅盛深谙这一点,他也是在地上捡过钱的,这方面的本事他厉害的很。
只是三两句,傅盛便和这几个老头儿交上朋友了,所有人都看着他,对他乐呵呵的。何向东看看观众再看看傅盛,心里清楚这应该是要入活儿。
果然,傅盛话语一收:“是啊,现在咱们这种凶杀案子很多啊,以前可也不少。非常出名的一个就是在清朝道光年间北京顺天府的一个案子。那可是牵涉到九颗脑袋的一桩公案啊。也就是说这个故事的最后审出九个人头,一个也不少。那位说要是不够呢?没关系,差多少就把我这个说相声的脑袋砍下来凑上……”
傅盛没有说定场诗,也没有摔醒木压言,只是在和观众的聊闲天中把活儿给入了,非常自然地说起了九头案,而那些老年观众全都被他吸引住了,这人本事相当了得。
何向东和薛果两个人也是紧紧盯着傅盛,这可是自己的比试的对手啊,虽说是互评,但若是差距悬殊,那何向东可没脸跟人家说不分上下,真要是到那时候可就好玩了。
稍顷,何向东和薛果脸色都有些难看,何向东看着台上,沉着脸,重重呼气,道:“名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