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东宫的谋士大都有着舌灿莲花的本事,向大多数处在犹豫中的赵党人士陈述利弊,言明前途,如此一来,朝中竟有大半赵党被劝服,接下来太子所谋划的事,自然顺理成章。
到了九月末,左相贺洵与都察院众官员联名上奏,一封长长的弹劾奏折,彻底断送了赵家的后路,其中更是牵扯到了二皇子周怀祀。
奏折弹劾赵家二十余条罪名,其中最重的一条便是“纵恣不法,坐党夷灭”,右相赵林在朝时轻易不肯容人,此刻墙倒众人推,谏台的御史一人一句,便将赵家的罪名定的死死的。
这正和崇元帝的心意,他本想借机清除了赵家的余党,却又担心将赵家连根拔起后,二子彻底没了倚靠,将来会被太子不容,没有丝毫自保的能力,这个时候,他慈父的心肠占了上风,也正因为这一时心软,留下了赵柏。
二子做了那样不堪的事情,崇元帝心中不是不气恼的,但气恼过后,他平静下来,依旧狠不下心来再处置二子。
他想到贵妃惨死同太子脱不了干系,心中也有些寒凉,更加觉得同有情有义的二子比起来,太子手段过于狠辣了些,那些错事,多半都是贵妃做的,同祀儿没什么相干,因此在贵妃停灵结束后,便亲自派了禁军,送靖王归充州。
崇元帝这样的举动,早在周怀禛的意料之中,不同于东宫麾下众谋士的义愤填膺,周怀禛的心境却很是平和。
父皇的裁决极为不公,但他并未出声,不是因为顾念那莫须有的父子手足之情,而是接下来,他还有一盘极大的棋要下,这盘棋,能够将这个皇朝的内忧外患,一并解决。
更重要的是,他不愿在与呦呦婚期将至的日子里,再沾染半分不吉利的事。
崇元帝经过这一遭,也明白皇后是个真正宽宏大气的人,他怀着愧疚与珍惜的心情,如今下了朝也不往别处去了,不管皇后是不是冷脸,总要去坤宁宫坐坐再走。
九月底的这一日,崇元帝下了朝,径直往皇后宫里去了,却见皇后在正殿端坐着,蹙眉听着内务府的女官报着礼单上的名字。
崇元帝见坤宁宫的人没一个过来接待他,面上一时有些尴尬,但过了这么久,他也习惯了,索性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听着皇后办事。
有了这样一个人在身侧,沈皇后简直如坐针毡,可一想到是为儿子筹办婚事,便也将那股不自在忍下去了,她耐心地听着女官报完了礼单,便点头道:“这份礼单没问题了,明日便按照这个去办吧。”
女官闻言,便退下了。
崇元帝从不知内庭的事有这么繁琐,单单是方才那个宫女念礼单,便足足用了一个半时辰,他在此处坐着都有些想瞌睡,难为皇后全神贯注地听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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