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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医院的这几天持续下了好几天的大雨,周围存在着黏腻的溼气,不过空气也显得特别清新,那是种焕然一新的味道,而下雨天的味道是我喜欢的味道。
我脚上的石膏估计会陪伴我两个月,这让我上厕所时特别的不方便,去趟厕所像得花上一辈子的时间。我被医院诊断手臂和小腿有开放性骨折,身体多处有深浅不一的挫伤,头部还有脑震盪的症状,因此需要住院观察好几天。
这几天下来陆续都有人来医院探望我,第一时间赶来的是我的家人,他们当然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在下着雨的黑夜跑进山里,理由却是为了亲近大自然。
他们这几天花了很多时间在和我聊天,聊的多半是些生活上的琐事。可能是因为担心我有毕业焦虑症,所以聊天时他们完全没聊到关于职涯规划的话题,而我在他们面前总是尽量挤出笑容。这么做除了不想让他们担心之外,同时也是在练习着让自己的笑容能更自然一些。
住院的第四天,苏子豪、林明彦和社团里的两个学弟都一起来医院看我。刚开始谈话的气氛有点尷尬,他们对我说话显得十分小心翼翼,很多时候都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直到我跟他们聊起我上厕所的艰辛歷程时,才慢慢打开了话匣子。
在聊到我身上的伤势时,林明彦告诉我,其实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因为他听救护人员说,我摔落山坡时,外套被树枝给勾住才没继续往下滚落,再往下个两米就是深不见底的断崖,若是掉了下去,可能就凶多吉少了。听到这里时,我看着衣架上余可馨送我的外套,心里感到有股暖流,再看着大家在病房内陪我聊天时关切的表情,我想我是真的很幸运的。
而就在刚刚王倩琪也到了病房来探视我。她的出现让我相当的意外,因为我并没有特别告知她我住院的消息。
她先是敲了一下门,才提着一篮水果缓步走了进来。
「啊,倩琪,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惊讶地看着她。
「当然是来看你囉。」王倩琪努着嘴,「不过你也太见外了,骑车摔车这种事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还是透过我在你们社团的朋友才知道的。」
「可是我摔得还真的满狼狈的。」我对着她秀出我脚上的石膏。
王倩琪露出了怜悯的神色,「看起来似乎真的满严重的,之前我就一直觉得你骑车的速度太快了。」
「最主要还是因为我骑车的技术太差了。」我搔了搔头。
「下次真的要小心一点,知道吗?」王倩琪垂眸看着我。
「嗯。」我避开了她那充满柔情的目光,把视线看向窗外,「最近一直下大雨不晓得那群小伙伴们还好吗?」
「牠们很好,你就不用掛心,好好养伤吧。我现在每天都还是会去看牠们喔。虽然……之后可能真的要跟牠们道别了,但我相信在我们看不到的角落,牠们会努力地过好牠们的生活。」王倩琪走到窗边把窗帘完全拉开,「毕竟生命总是会找到属于牠们的出路嘛。」
「嗯,这倒是真的。」
外头的雨不知在何时停了下来,天空的乌云也渐渐散去,窗外的麻雀声跟着嘰嘰喳喳地叫了起来。
王倩琪看向窗外,「我最近花了很多时间在投履歷和面试,不过到现在都还没收到任何录取通知,当下还真觉得有点沮丧呢。」她把手伸进包包内拿出了一本书,「而我昨天去逛书店时发现了这本书,买回家看完后觉得对于心情调适还满有帮助的,所以就想说可以带来和你分享一下,说不定你看完之后也能有所收穫喔。」
我接过王倩琪手上的书,那本书的书名叫「告别悲伤」。我随意看了一下它书封上的一段文字。它写着「悲伤是禁錮人类灵魂的枷锁,使人受困在无境的炼狱中无法自拔。此刻,让我们在悲伤的时候,静静地翻开这一页,一起来细数那些我们可能错过的美好。」
「受困在无境的炼狱中……,这个形容还满贴切的。」我翻了翻手上的书,「这让我想起我们之前在通识课时聊到关于地狱的话题,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而且还印象深刻呢。」王倩琪看着我挑起了眉,「你不太能接受我对于地狱的看法。你觉得那些见过死后世界的人,都是因为濒死前脑波变得活跃而產生了较真实的幻觉。虽然我不太认同,不过就某方面来说还算有点道理。」
「那你觉得我们的大脑有可能接收到过往者的脑波吗?」
王倩琪偏着头,「有可能吧,就类似托梦那样。怎么了吗?」
「噢,没事,只是随口问问。」
王倩琪再和我一阵间话家常后,便起身和我道别,临走前她开口对我说:「等你痊癒之后我们再约一起吃饭吧。」
我看了一眼脚上的石膏,「那可能真的有得等了。」
「没关係,我愿意等,直到……你完全康復的那天。」王倩琪对着我笑了笑,那个笑容带点苦涩,随即转过身走出了病房。
目送王倩琪离开后,我拿起了她带给我的书,坐在床上静静地阅读了起来。在翻了几页
', ' ')('后,一阵微风轻轻拂过我的脸庞,我抬头看向窗外,和煦的阳光已经从云层里透出了光亮。随着光的折射,云层的另一端映出了一道绚丽的彩虹。
此时我脑海里浮现的是余可馨的笑容。
我拿起床边的便条纸写下了几个字。
「大雨过后的天空很美,你的笑容也是。也许有一天,我的笑容也能如此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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