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解我的心。
他认同我的心。
他愿意站在全天下人面前,用实际行动维护我的心。
足矣。
我知道润玉想说什么。听到了他公之于众的,也从他的目光里,真真切切地读懂了那些深埋于心底的。我得到了来自天帝陛下的无声的誓言。而同为上神的我们,将用毕生时间亲眼见证它的实现。
我放下喝空的酒樽,捂着嘴无声地笑了。笑得开怀,笑得洒脱,笑得温热液体悄然滑落脸颊。将所有的灿烂和恣意一股脑挂在嘴角,高昂着头,大大方方地迎上魔后当面甩来的**恨意。我的内心无比明了,此时此刻,全部真情流露于外的自己,压根不像什么端庄得体的天后,而是像个初出茅庐的果子精,像颗游荡于浩渺天地间的、自由的葡萄。
不过没什么可在乎的。更没什么可畏惧的。正如做了天帝的小鱼仙倌依旧是小鱼仙倌,而经历过恩仇沧桑的葡萄,到了最后,心底也依旧藏着原来那颗葡萄。
正如小鱼仙倌料定的那般,眼下这局明争暗斗,平淡如常的我,确确实实给了穗禾一个下马威。我憎恨她,却又理解她。想要嘲讽她,却又暗自同情她。恨不得即刻杀死她,却又无法冷心冷清地在对方的苦楚面前沾沾自喜。因为,一念之差,一步踏错,或许,那进退维谷之人,便会是如今的我。
在魔界众臣的极力进言下,旭凤终究还是与天界签订了盟约。至此,天魔休战,共御妖界,盟约即日生效,至妖界覆灭之日止。落印之前,他伫立良久,向天界所有人明言忘川之事不会就此罢休。身为魔尊,此生不会忘记被迫割地求和的耻辱。五百年前的场景历历在目,有朝一日,必将收复失地,涤清前耻。
润玉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一切,而其他人似乎同样如此。天魔两界在场之人不下百余,没有愤怒,没有争辩,更没有质疑。黑压压的人群伫立在会场两端,沉默地注视着天帝和魔尊拾阶而上,用术法割破手指,将鲜血滴落在一卷注定无法长久持续的盟约之上。
六界的至高点上,从来都不会设有第二个王位。王者征伐终将继续,而偷来的和平,本就难以长久。
会盟仪式结束后,为表天界诚意,也为回应对方在抵达时的迎接之礼,润玉令麾下各部在烟波洲停留片刻,按位次站在风波桥头,目送魔尊一行人离开。旭凤走在队伍最前,双拳紧攥,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垂下头去,加快脚步和我擦肩而过,始终不曾回头。卞城王率魔界诸臣紧随其后,目光中燃烧着浓烈的暴戾和不加掩饰的杀意,不知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妖魔恶战,还是针对我们这些摇身一变成为盟友的旧日强敌。
只有穗禾是个例外。那位自打与魔尊大婚后一直雷厉风行、冷酷决绝的鸟族族长,如今却一反常态,拖着步子故意落在后面,一路上频频回首,显然是另有所图。
润玉见状,当即捏了个法诀,在附近竖起一道泛着淡蓝色光芒的隔音屏障,又扭过头去,朝身后投去不动声色的一瞥。太巳仙人登时会意,带着一众神仙退后数步,和我们拉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我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又很快回过神来,跟着润玉大步向前,没过多久便追上了穗禾,不紧不慢地走在她的附近。
“我之前是骗你的。”
穗禾的面容俏丽明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