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在百花谷打架斗殴惯了,摔两下倒是不打紧,可手里还偏偏拽着一个润玉。我一个鲤鱼打挺,正要翻身而起,却一脚踩上了过长的裙摆,紧跟着失去重心,狼狈不堪地扑倒在天帝陛下身上。
身体相触的瞬间,耳边传来一声压得极低的**。我立刻慌了神,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跪坐在地上,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对方的伤势。
眼前的男人脸色惨白,衣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胸前血迹犹在,被潭水晕染成一片暗淡的红色。毫无血色的双唇轻轻翕动,似乎在对我说些什么。
“小鱼仙倌……”我俯下身,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试图解开他外面的衣袍,用灵力处理伤口,“小鱼仙倌,对不起。我刚才弄疼你了,是不是?”
“觅儿……你……你让开……”
“什么?”我愣了一下,眨眨眼睛,困惑地望着他,“小鱼仙倌,我只是想——”
“让开!”强横的灵力当胸而来,我猝不及防,瞬间被推了个趔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这没你的事!”
润玉突然起身,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缓缓转身,目光中溢满了前所未有的冷意,眼底道道血丝清晰可见。平日最爱逞口舌之快的我,此刻被对方的气势完完全全地震慑住,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觅儿……”他踉跄了一下,又迅速稳住身形,缓慢而从容地向我走来,“你究竟为什么……答应做这个天后?”
“五百年前,你视天后之位为敝履,弃天界威严于不顾,心甘情愿追随魔尊而去。纵使本座再三恳求,也没能等到你的回心转意。可如今……你又主动踏上了这个位置,甚至不惜当面给魔尊一个下马威……”
“真实的也好,假扮的也罢。若是放在五百年前,怕是没人会相信,你心甘情愿做出这种事情。”
“觅儿,你从未告诉过本座,这到底是为什么。”
对方的声音明明不大,却令我感到耳边似有一万个术法在同时轰鸣。目瞪口呆,浑身僵硬,在地上挣扎了数次,才勉强站起来。
我到底为什么要主动揽过天后这个名号?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又在担忧什么。从烟波洲离开之后,内心深处就隐隐预料到这个问题的出现,也为这一天的到来做出了无数种设想。可即便是最为疯狂的想象,也没能将今日的情形涵盖在内。
花界。幻境。螣蛇。打斗。悬崖。寒潭。润玉和我。
眼前的润玉,令我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眼前站着的人是天帝,也是我的小鱼仙倌。比小鱼仙倌多了分冷厉,又比朝堂上的天帝多了分温存。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并存于同一个人的身体中,纠缠往复,无始无终。
我跨越无数光阴,都未能了解全部的他。太多的误解、过错、恩怨和爱恨隔在中间,太多的机会从指尖白白流走。五百年前,他进一步,我退两步;五百年后,我们相视而立,彼此试探着伸出手,却不知该如何相握。
“觅儿,你……不愿意回答本座吗?”他再次逼近一步,这回与我近在咫尺。从这个角度望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眼中有隐约绿芒一闪而过,像极了天魔大战之时的——
“是不知道答案,还是不愿意回答,亦或是……压根就不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