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故作困惑地望着芳草覆郁的地面,“您方才提到,定水珠这一神器,就放置在我们脚下的寒潭里……可鲤儿愚钝,并未看见有什么寒潭。”
“这就是幻术存在的意义呀!我们脚下的寒潭,便是这个幻境最为精妙的地方!”假簌离兴奋得手舞足蹈,“这术法的力量,就来源于娘亲的自身精元!除非杀了我,否则,即便是上青天那帮家伙,也照样破不了这个幻境!”
“破不了幻术,也就无法进入寒潭。进不到寒潭的话,即便再给他们八千年时间,也无法拿到定水珠!”
“鲤儿,你说娘亲是不是很厉害啊?”
“娘亲当然厉害!”
“鲤儿你也不差。你修行不过万载,却已然能够在短时间内判断出身处幻境,进而确认眼前这瀑布是唯一没被施过幻术的实物。”
“这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与你带来的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瞎比划的女娃相比,强上一万倍!”
啥啥啥?螣蛇你说啥?
你妄想着忽悠润玉也就罢了!夸完对方,竟然还不忘踩我一脚!
我锦觅,堂堂一个上神,怎么就成了只会瞎比划的女娃了!有种你就过来!在我面前瞎比划一个试试!
至于哭哭啼啼……那是伪装!伪装!懂不懂?螣蛇,你知道“伪装”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前和对方理论,可又担心这一举动会使方才辛辛苦苦的伪装功亏一篑。正举棋不定之时,螣蛇接下来的话又再次成功地为自己拉满了仇恨值——
“鲤儿,你刚才是不是很好奇……好奇娘亲对那女娃出手,到底是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娘亲想找那片逆鳞。”
“鲤儿,你送给她的逆鳞呢?”
我顿时僵在了原地。翻涌于胸中的那股誓要为自己讨个说法的嚣张气焰转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所措的惊惶。五百年前决裂的那一幕再次浮现于眼前,我永远都忘不了,忘不了他那时的表情,忘不了他脸上那心如死灰的绝望和孤注一掷的疯狂。
龙之逆鳞不可触,而我……竟然当着对方的面,把它扔了。
在冲动之下,我们二人都不约而同地做出了最为错误而疯狂的决定,相遇,碰撞,错身而过,然后用余下的时光来悔恨和自责。
我真真切切地后悔了。如果我也能够掌握那种高超的幻术,定会当场变出一片逆鳞来,光明正大地塞到螣蛇鼻子底下,恶狠狠地砸碎那令人厌烦的嚣张和得意。
可我没那个本事。世间也不存在第二片逆鳞。
“娘亲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