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我因为定水珠一事憎恨你、离开你……害怕我为了花界与你对立,是不是?”
一片沉寂。在天界这个再平常不过的夜里,在气势恢宏的南天门投下的绵长阴影中,我和润玉相视而立,久久无言。即便面对这般突兀的问题,天帝陛下的表情依旧不留半分破绽。就在我即将放弃寻求答案之时,对方突然开了口——
“……是。”
“觅儿,我的确害怕。我害怕花界之事无法挽回,害怕它会成为你我之间毕生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我张开嘴,下意识地想说点什么,可对方自顾自地接了下去,显然压根就没有期待过我的回答。
“若我继续承认,纵使心中再怕,自己的行动也不会因此改变分毫……你是否又会生气?”
“我害怕你离开……却又心甘情愿地放你离开,迫不及待地希望你离开!我宁愿——”
“你不希望我离开!”我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你也不情愿放我离开。”
“今日想尽办法打发我走,不过是因为……”
“在你眼中,离开天界,在这场关乎天花两界命运的纷争中,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旁观者……是对于我来说最好的出路。”
“天帝陛下,我说错了吗?”
“若我猜错了你的心思,若你当真如方才说的那般’心甘情愿、迫不及待‘,那我就立刻转身走人,一刻也不会多待!”
一语言罢,我理了理衣襟,作势便要离开,结果意料之中地被拽了回来——
“等等!”润玉眼中闪过一抹纠结,右手依旧死死扯住我的衣袖,“我还有话对你说。”
“天帝陛下这是反悔了?”
“我没有反悔,也绝不会反悔。觅儿,若你铁了心要离开,难道还在乎眼下这一时半刻?”
我盯着被扯皱了的袖子,转瞬间干回了扯皮撒泼的老本行。恶狠狠跺着脚,在南天门前不顾形象地耍起了无赖——
“小鱼仙倌,你这个骗子!大骗子!你狡猾!你嘴硬!你口是心非!你言行不一!你仗着多读了几本书,就耍起嘴皮子功夫,欺负我这个不谙世事的小葡萄!你的良心被山上来的野猪叼走了!”
“对,我是骗子。我口是心非、言行不一。”润玉自嘲地笑了笑,声音依旧平静,眼眶通红,却没流下一滴泪水,“在战场,在朝堂,我都是个彻头彻尾的阴险狡诈之徒。工于心计,犹擅谋算,魔尊和冥王哪怕费尽心思,也依旧望尘莫及。”
“身为天帝的我满口谎言,可昔日的夜神也远非纯良之辈。温润可欺、不争不抢,可又有谁解我心中不甘!我曾愿意付出一切,只求——”
“罢了。现在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