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大战的劫灰里死去,又在六界浩劫的暗影中重生。我有恃而无恐,却也自知不该越过那雷池。
失了定水珠,花界地脉生变,结界不堪一击,门户大开不过是时间问题;可若是不交出定水珠,也就无法封印无量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妖界肆虐、生灵涂炭。
无论站在哪边,我都会是另一边的罪人。
我没有一统六界的抱负,也没有并吞四海的雄心,无意于荣华富贵,更从未执着于权位和头衔。我想要自由,想要快乐,想要倾尽全力保护身边的人,想要他们和我一样自由而快乐。
润玉和我,都不是会向命运屈服之人。
他要逆天改命,我愿共担天谴。为了反抗,为了扭转,为了长长久久地拥有,为了不再被迫失去,为了痛快淋漓地发泄这压抑在心底数百载的愤怒和不甘。
他要挥师六界,我会尽力成全。为了以战止战,为了万世升平,为了以暂时的鲜血彻底终结往后的万千条血路,为了这些冠冕堂皇的出征理由背后的那个更真实的初衷——
为了一场心安。
我并不在乎那高高尊位上端坐之人到底是谁,只要对方是个好天帝。但既然是小鱼仙倌夺了这位置,想要创一轮太平盛景、求一场四海归心,那我便安安稳稳地做他盛世之下的小葡萄。
可若是他当真决定放弃花界,我又该如何自处?
我该恨他吗,恨他弃我母族安危于不顾?
亦或是恨我自己,恨自己无能,寻不来万全之策?
邝露依旧跪在地上定定地望着我,眼神中既有浓浓的恐惧,又有一丝微薄的期待。
“花界之事……我自有分寸。”
我单手撑着床沿,借力站了起来,活动一下僵硬的手脚,又强行将邝露拽起。
“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对润玉发脾气的。”
“我也不去七政殿了。众芳主此番不肯配合,而封印妖界兹事体大,我这做少主的,虽心有戚戚,却也实在拿不出什么高明的对策,能够一解天界燃眉之急……”
“即便身为天后,这般贸然过去,恐怕也并不能改变什么,反倒会平白无故落人口实。”
“我锦觅不是怂包,但也绝不做那恃宠而骄、胡搅蛮缠之人。无论陛下最终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不惧接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是死过一次的人,难道如今还会怕了这后果不成?”
“天后娘娘可是不走了?”上元仙子急急忙忙地擦干脸上的泪水,欣喜若狂地望着我,“邝露方才一时情急,不但失态,还口无遮拦、乱了规矩,望娘娘恕罪。”
“无妨。其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