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走到如今仍不完满,他如何对得起他。
此生坎坷,本就是受前代牵累,如今也该让父辈自偿代价。
2.
焚阴阵中火舌肆虐,灼浪弥天,灵压敏锐而霸道,覆着整片战场。
火势本就易散难收,旭凤还憋着一股劲要战场冲杀,只管将灵力往阵中灌注,无暇多顾。
战场外围,便有冰蓝灵流,孤星逐月一般环绕游走。所过之处,烈焰伏顺收敛,不再蔓延烧灼无辜原野。
太微周身环着阵法,范围很小,却光华亮烈,是荼姚寰谛凤翎的色泽。
他透过金色的护身阵,望向战场中的一片火红。一线荧蓝在其中时隐时现,不甚起眼,却不容忽视。
润玉依了旭凤所言,当真在掠阵。他身处战局之外,立于云端,冰剑倒提贴着笔直的后肩,一手结印。胸前殷红一片,是新伤未愈,身形却没有半分倾颓示弱,将白衣的素净皎洁十成十地舒展开来。
他微皱着眉,眼中光彩流转,映着火凤灵力的赤红光亮。
旭凤的战意从未如此之胜。
此前出战魔界,若是单挑威慑能够奏效,他便就此了事。他也带兵,知晓军中血肉真情,不愿因那一二上位者的野心,轻易闹得涂炭生灵。
而今他明白,生与死,此生彼死,本就难以两全,不必手软。
他尝透生死之痛,也要将这伤痛加诸敌军,让魔界再无还手之力。
死一千一万个魔族士兵,至多抱歉几日,便要回去庆贺战功。
但若是没了一个润玉……
火灵的热浪有如云涛,仿若狂野失控,泄洪一般,往八方流溢铺散开去。
一如簌离自尽那日,漫溢涤荡九霄云殿的应龙水灵。
赤红与冰蓝两色映在太微瞳中,在他目光中激起波动。
他按着胸口,仿佛这样便能压住自己的念头,不被观心咒所察觉。说来可笑,识海中虽有咒文纠结笼罩,心头却莫名一松。
或许是因为,旭凤与润玉,不再看着他了。
无论是因蔑视,释然,还是失望。
为人君,为人父,皆不是轻松的事。
他想尽办法斗过廉晁,娶了荼姚,坐上天帝之位,不过是想为自己争一份公道。却不想,后来之人都仰赖他讨要公道,也无人念及他也自顾不暇。
旭凤尊他敬他,听他号令斩妖除魔,定夺万事。
润玉曾当他是救命稻草,为了簌离一命,跪在他面前百般哀求。
那时他是作何反应?
或许显得有些不耐。
不是因厌烦那样追随与纠缠。而是心知,任对方再这样跪下去求下去,他也不过会让他们失望。
这一天来临之前,太微千方百计地打压遏制。
如今一切轰然尘埃落定,反倒省了诸多杂念。
太微灵识一收,已探到固城王藏身所在。
旭凤与润玉下了如此禁咒,虽然骇人听闻,却也是不会揭穿往事的保证。
而魔尊,于公是为祸天界,于私是握有太微的把柄,自然留不得。
而今,自己倒是要心甘情愿地尽了这天帝之责。
太微自嘲一笑,化形一道金光往远空掠去。
3.
这场战争的细节变得难以追溯。
后世只知天界大胜。天帝太微以真身相搏,诛杀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