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中别有深意,洛霖抬眼望去。
如今旭凤,又不似从前那个盼着他把女儿交给自己的人。
他想要的更多了,却不再是为自己。
旭凤如他所料,说了下去:“花界可无花神,天界为何一定要有天帝?”
“殿下慎言!”水神低声斥道。
“就算各为其主,至少大家往来皆凭自愿,输赢自负。分久必合,总有新朝应运而生。”旭凤道,“好过如今各自拘束,在一人座下忍气吞声。”
“……你还天真。”水神忍不住道,“一人之下,有多少人都暗藏野心,欲行不轨。到那时,只会伤害更多无辜之人。”
旭凤听他训话,将目光转开,又望着锦觅几人,轻笑道:“原来仙上忍耐至今,只因无辜之人……死得不够多。”
水神一时语塞。
“其实也不必多。若我未从母神之处夺来修为,她仍有能力加害锦觅,不知那时,仙上可还会计较数量。”他目光中又现出哀恸,“反正我已不计较了,兄长一人,于我已经够了。”
如今天界岂是旭凤一人可以作主,他却说得这般决然,仿佛已经预备豁出一切成事一般。
水神无法赞同,但将心比心,也无法出言驳斥。
“……殿下此心可贵,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六界人心纷繁难测,此事难以万全,只会更加万劫不复。”
旭凤沉默自省一阵,平复情绪后,便做出让步。
“仙上教训的是。兄长以一命还我平安,我也不该徒惹灾祸。”他道。
“但兄长亦不能枉死。他所求不多,如今天界却仍负他所望。若另有明主出世,旭凤拥立,望仙上也不要再以君臣父子之道阻拦于我。”
水神闭目,深叹口气。
如今已不是他辈鼎盛之时。
他如今唯有余恨,而旭凤虽恨,至少还有热忱。
“觅儿,我们走吧。”他走开几步,唤道。
“……哦。”锦觅站直身子,看到魇兽已经毫不留恋她,躲在鲤儿身后了。
“美人儿你舍不得走吗,是不是舍不得我啊。”彦佑道。
锦觅冲他瘪了瘪嘴,又不放心地望了旭凤一眼:“凤凰……那我走啦。小鱼仙倌如果回来了,你可要记得告诉我。”
旭凤只点点头,不像从前那样开怀。锦觅对魇兽也挥了挥手,只希望它在这里,能让凤凰开心一些。
3.
魇兽入了笠泽,便精神一振,循着熟悉气息奔跑起来。
它近日可过得一点不好。先看到主人受伤,醒了也不开心,几天不回璇玑宫。然后被天后私下带走,吓得不轻。好不容易主人回来为它治伤,陪它两日,却又不见了。璇玑宫中出现旁人来来往往,扰它闲游,有人对着他提起主人的名字,也不知有何居心。它一个梦珠都没有吐给他们。
旭凤跟着他赶去,只见它在润玉门前呜咽。
自己出来一趟,倒把润玉独自一人晾了许久。旭凤不安,也赶忙开门。
润玉仍坐在墙角,闻声望来,魇兽已经直向他扑过去。
“小心……”润玉来不及问它为何在此,赶忙出言阻拦。
旭凤也张大双眼,却未看到它撞墙。
魇兽跪卧在润玉身旁,向他怀里蹭。
它竟真的能触到他。
“魇兽……”
润玉一时惊异,只是经不住它卖力撒娇,呆愣之余,也伸了手抚它颈项。
旭凤:“???”
旭凤:“凭什么???!!!”
连他都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