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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等,等到有一日,你不再抗拒肌肤之亲,当我能够握住你的手,你不再吓晕过去时,才和你行礼。

苗璎璎咕哝道:我什么时候吓晕过去

有那么丢人么。

君至臻道:你或许忘了,几年前穗玉园中,我曾抓过你的手,你当时晕了。

苗璎璎经他一提点,模模糊糊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事儿。

那时候他非要扯她的手,苗璎璎还以为他又要害自己了,所以不争气地晕了过去。这件事她都没放在心上,他还记得。

她这时忽然想,那时君至臻心里多难过啊。

倘若是自己,约莫从此以后再也不敢靠近了吧

怪不得爷爷说,他就算来了翠微书斋,都没有进晦明院。

还有,还有那个猪头。他一定是看见了,心里肯定也很难过。

苗璎璎啊,自己居然是这么一个迟钝的人。迟钝到,用了这么久才发现他的心意,才发现他根本没有丝毫想害自己的心思,她躲了他十年,原来是一场误会。

她连忙道:我,我现在胆子大了的!我还习武了,我跟着箭术老师李将军学了一手飞石神技呢!你别小看我,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嗯。君至臻望着她,薄唇微微颤动,眼睛里都是细碎的笑意。

苗璎璎窘迫地抬不起头,看到他方才在写字,便想着换个话题,试图缓解尴尬:殿下你写什么?

君至臻道:军费账目核对,要入冬了,寒衣、粮草、弓械,都需要迭代维护,明日我要奏呈父皇,请旨拨下军饷。

他的声音淡淡的。

苗璎璎听到这些却突然心口火热,我帮你。

君至臻从身后道:璎璎,时辰不早了,你去歇。

苗璎璎看到那纸上所写,凉州将士的一件寒衣,不过几枚铜钱,怔了怔。她茫然地起了身,让开了座椅,不打扰他做正事了,只是心头晕晕乎乎地想到她头上的一根嵌玉的金簪,就不知道能填补多少寒衣粮草,她手腕上的镯子,还有这屋里名贵的古玩字画,陪嫁的十里红妆,王府内外的一应装饰

她走过内帷,又回头来问了声:那殿下今晚歇在哪儿?

他既说了那话,约莫是不会和她同床共枕了。

君至臻算着账目,分神道:我留此间就可。

里头没了声音,她约莫是同意了,不再有所劝。

君至臻一个人独立完成奏折,天色已黑,窗外北风呼啸,他起身去,将窗闩全部落上。

此时内屋已经没了动静,他静神听了半晌,朝里走了进去,只见灯火葳蕤处,锦被高卧,纱帘曼卷间,玉体横陈。

她人似已经睡着了,但只盖了一床被褥谁在最里侧,中间从床头至床尾横了一条红绳,绑在床头木架上,绳子上别出心裁地系了一只小巧铃铛。

外侧铺着一床被子,是留给他的。

君至臻微微弯了眉眼,一笑起来,眉间的霜冷之气尽散。

他顺从地除去鞋袜,躺倒在她的身侧,拨指晃了一下铃铛,声音清脆。

晃一下,便去看那娇憨沉睡的美人,雷打不动。

君至臻的笑容更深了。

有什么用呢?

大概就只能让璎璎心安一些吧。

这个夜里,只剩下密雪簌簌声,悄然地拂过窗棂,屋内灯火摇曳,晃着床幔深处如玉般雅致的脸庞,她睡得香甜,梦里不知见到了什么,睫毛弯成了一道月牙儿。

看着一尺之内的恬静容颜,君至臻的脑中充盈那日的光景。

在他抵达玉京的那一天,按照一开始的计划晌午便能入城,但在那日清早,斥候探路之后回去向他禀告,一个女公子在城外的十里亭等候。

听他身形外貌描述,君至臻知晓那十有八九就是璎璎。

太子皇兄曾在来信中说撮合他和璎璎的婚事,璎璎似有所动。

那一刻,君至臻觉得万千好运突然砸中了自己,或许是他大难不死的后福,能让她有过片刻垂青。

可心头的那点孤傲,和放不下的脸面,让他没有立刻遵从自己的内心单枪匹马地冲过去与她碰面。

戚桓问他的时候,道:殿下,我们要进城了么?

他回答:不,我们等一会儿。

看她会不会走。

看她,是否也会短暂地,牵肠挂肚一会儿。

看她,是否是深思熟虑,要和他成亲。

他必须自矜,忍住对她喷薄的爱与思念,不要让她抓住,一点狐狸尾巴。

作者有话说:

就说你真真是个老狐狸,呵呵。

第40章

秦王大婚, 宫中赐下筵席,邀秦王夫妇一同入宫, 也算是全了拜见舅姑的习俗了。

苗璎璎醒过来的时候, 发现身旁睡卧的人已经不见了,而净室内全传来哗啦的水声,苗璎璎一摸身旁的被褥,还是暖的。

茫然间, 她坐了起来, 这时手脚伸展开不甚便碰到了身旁悬在绳上的铃铛, 她的脑海中突然回忆起昨夜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怀着什么心情, 在君至臻明确表示并不会和她同榻而卧之后,居然还自作主张胆大妄为地用这种行径,表达了一种含蓄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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