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爱国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出来了,我注意到他一直靠在车门边上发呆。走过去的时候递给了他一个华夫筒,他依旧说自己不爱吃甜品,然后转身上了驾驶座。
我正有些尴尬呢,华夫筒被一只手抓住了,是凌云木。
“呜嗯……”他手里用力抢,我一松手满足他了。
冰激凌放在车载冰箱里,我跟凌云木定好了规则,只有哄得我开心他才能吃冰激凌,听得罗骏不断吐槽。
“木木,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车缓缓地绕着广场开,我抚着他的头发,他舔冰激凌的动作停了,抬头看一眼窗外,然后回头望我。
“这里以前是月华孤儿院的所在地,日昭村月华孤儿院。”我强调了一遍,他似懂非懂的样子。
“昭月华阿姨,记得吗?昭亮院长呢?阿姨和院长?”
他反应微弱,但舔冰激凌的动作慢了,明显是若有所思。
我知道,他一定听进去了。
“阿姨养了很多孩子,其中就有木木,对不对?木木很小就在孤儿院了,是阿姨养大的,记得吗?”可惜我手上没有昭月华的照片,没法给凌云木看。那个对遗弃的孤儿从来不拒绝的女人,像一个过客,消失在岁月的尘埃中。她一生无儿无女,有的只是满院子的孤儿。
我推了推凌云木的手,冰激凌滴在他指缝里了。
不能过度刺激他,万一他头疼起来又要吃药,会影响我们的调查。我承认自己挺自私的,为了让他有效回忆起一些事情,没有按医嘱定时定量给他服用药物。
因为魏承澜的关系,警方对凌云木所服药物做过检测,是正常的抗精神病药。
我们到了日昭新村的黄金地段——别墅区,这里有不少是原住民。独栋别墅,每家每户都有庭院,可以说这里的生活是外乡人望尘莫及的。
郝爱国说:“咱们兵分两路,我跟罗骏到另一边去。”我点了点头,罗骏却不愿意,他要跟凌云木在一起,所以,郝爱国一个人去了。
我看了看他的背影,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声。
白天阳光猛烈,又是九月份,温度很高。罗骏给凌云木撑伞,我借着树荫走在路上,三个人跟外乡人似的,引来了不少侧目。我们装作是来租房子的,顺便打听一下日昭村的过往。毋庸置疑,听到的跟卷宗里的差不多。村民们对自己家乡的评价很高,时不时要赞颂一下致富英雄昭村长,如果没有昭村长的雄才大略,他们绝对过不上这么好的日子。
问了十个,有九个赞美村长,还有一个是外乡人。
然而我发现,他们所讲述的内容里,提及过去日昭村的极少!有时候我甚至毫不遮掩地提起这里以前叫做“日昭村”,有个孤儿院特别有名,他们往往一句带过,没有一个说出“孤儿院”三字。对过去,他们只是点头称赞,不加以评论,展望未来则有滔滔不绝之词。
从卷宗上可以看出,上一次走访,村民们暂且用心赞美孤儿院,赞美全村齐心协力的美好传统;这一次,竟然连“孤儿院”三字都不愿意提。我坚信警方再次到来的消息还没有传到他们村民的耳朵里,这一次,是比较接近他们的正常状态的。
这说明了一个问题,村民们已经达成高度共识,就是如非迫不得已,大家都不要提起过去和孤儿院!
一个时刻铭记祖训的村子,绝对不是忘本的,是什么让他们对过去避而不谈呢?
我跟一个大妈聊上头了,看她兴致勃勃,决定扰乱她美好的心情。
“阿姨,孤儿院被火烧之前,那院长被肢|解了,你听说过这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