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把式的走在前面牵着笼头驾着马车,这两匹马甩甩脑袋摇戈着嚼头,晃得马铃儿"叮叮叮"作响,“哒哒哒”的马蹄声如雨水般溅落在青石板的路面上,看这架势,不知这车内的主子是何等显贵的身份。
集市上的百姓们听到这动静,纷纷作鸟兽散,闪开道路来给这一行人马让路。
猛一见这鎏金的双驾大马车真是好生让人惊奇,柳烟寒见了也心道哪儿来的大人物。
没想到,这帮威风气派的车队行驶至马氏医馆门前集体停驻了。
打头的马车上跳下来一个年轻男人,一身短打,行事精明能干,看起来是个总管之类的人,他上前“砰、砰、砰……“地敲了敲马氏医馆的大门。
随后,高喊一声:“马郎中在吗?我们是前些天私下约好来看病的。”
须臾,门板“吱呀”一声响,一个半大小子启开门板探出头来,他顶着一头糟乱的杂毛,打了个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问道:“啊……你们是哪位?”
总管施了一礼回答:“劳烦小兄弟通禀一声,京城来的钱员外求见,他又犯老毛病了,前些日子已经在书信中告知,马郎中约我们今儿面诊。”
“知道了,进来吧!“似乎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小伙儿没说什么,便把门板都打开,算是开门迎人,又淡淡地问了一句:“诊金带了吗?”
这话让总管一滞,面露尴尬:“看小兄弟说的,钱老爷哪一次不是诊金备的足足的,这次临来我们老爷可说了,只要马郎中能把这病治断根了,怎么都好说。”
“来、来、来……”一边说着一边招呼手下,“你们几个手脚麻利一点,将老爷备的诊金给马郎中拿进来。
得了令,后面两个仆役各自从车马里捧出一只锦盒,看起来沉甸甸的,小心翼翼地呈了过来。
“你看,这诊金一个子儿不差,全在这儿了,只是万望马郎中一定要帮咱们钱老爷断病除根,不然这病每年复发,可实在太折磨人了。”
“嗨,我师父不是说了吗?“原来那小伙子是马郎中的徒弟,他听了仆役的话,不甚认同地说:“钱老爷这得的是胫顶疮,属疑难杂症,难医治难除根,普天之下除了我师父尚能一治,试问还有哪个医者瞧得?能保他一时是一时,除根恐是难啊!”说着,还面露难色地摇了摇头。
这小徒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可求人看病自然是不敢甩脸色,“哈、哈、哈……说来也是……”那总管忙陪着笑脸,不动声色地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塞进那小徒弟手里,施了一礼:“小意思,这是有劳小兄弟的,也拜托马郎中了。”
掂了掂到手的银子,那小徒弟摆了摆手,招呼他们进医馆:“行了,让钱老爷进来吧!除了随身仆役,其余人等一概留在外面等候。”
“成、成、成……好说…”说着总管对身后其它随行仆役吩咐:“快,你们几个快把老爷抬进来。”
随后,三个抬滑竿的仆役一溜烟跑到了车队中间那辆最气派的马车前。
这一幕让街对过驻足观望的柳烟寒同何青青看得是面面相觑,她二人实在想不通马郎中这是在干什么?为何人明明在医馆却闭门不开。
“这……”万万没想到,何青青诧异的说:“原来人在里面啊,这马郎中究竟在干吗?”
“还有这帮人,看个病好大的阵仗,怎么马郎中现在是专门给京城大户人家治病了吗?看个病得约过才能上门,不然不给治疗?”
柳烟寒也看不明白眼前的情况,只是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他既然在此就是好事,省得我二人四处难寻,不如在此等候片刻,一会儿这帮求医的人走了,咱们再进去拜访也不迟。”
“我看也只有如此了。”
俩人正商议着,便看得一个仆役撩开那驾鎏金大马车的门帘,另两个仆役从上面抬下来一位浑身锦罗绸缎的富态中年男人,一看就是身娇肉贵的主儿,只是脑袋顶上裹了一圈又一圈的白布,只露出两个鼻孔、一双眼睛,完全看不见脸面,两只脚连袜履都没穿,也是缠满了厚厚的白布,看起来十分狼狈。
兴许是下车的时候拌动了一下,那钱老爷突然像杀猪一般哀嚎起来:“哎哟……哎呦……疼死了……哎呦救命啊!笨手笨脚的俩夯货,你们倒是轻点,老爷我浑身皮肉疼的像刀割一样,碰不得啊碰不得,哎呦……”
方才领头的那个总管见了,忙不迭地跑过来嘱咐:“你们几个手脚稳当些,老爷现在胫顶疮犯了,扯的全身皮肉疼,哪儿都碰不得,记得轻抬慢放。”
“是,小的遵命。” 无辜的小仆役连连应声。
接着,这位钱老爷被安置在了滑竿上,愣是被横着抬进了马氏医馆。
“看起来京城来的这位钱老爷病得很严重,连进门都是用抬的。”见了眼前的情景,何青青对柳烟寒说。
“是啊!听他们所言,这钱老爷得的是胫顶疮,确实非常难治。”
连柳烟寒都这么说了,看来确实棘手,何青青试问:“怎么!以柳姑娘你的医术都束手无策吗?”
“疮疖难治,一向为医者所苦手,况且我才疏学浅,本就不精于此道,不是说客套话,这种病给我我真的是无能为力。”
听柳烟寒这么一说,何青青也觉得这马郎中确实不容小觑,她疑问:“哎!话说他们口中所言的胫顶疮是什么病?从来没听说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