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看中了金吾卫的一个小郎君,唇红齿白特别招人。小郎君不知她身份,她扮作小丫鬟偷偷地去跟他见面,两人跟过家家似的好了段时间。
小郎君纯情,再是欢喜也不过只是与她摸摸手而已。小郎君说了,还没娶她过门不敢亵渎了她去,此话惹得婉仪公主笑了许久。
苏锦烟看到这里也好笑。
婉仪在信中也说第一回 为自己的身份苦恼,届时等她坦白后,也不知小郎君会否觉得她欺骗了他。
信的最后,还说了京城近日的一些八卦逸闻,其中一条,令苏锦烟唇边的笑缓缓顿住了。
皇后给尉迟瑾重新相看了为贵女,这位贵女颇是有来头,据说是天子之师的后人。其祖父曾是两代帝王之师,也是闻名天下的山东大儒。此女子出生在这样的书香世家,不止才貌一绝,且精通天文地理。
只来上京短短时日,就颇得皇后以及官家女眷们的赏识和喜欢,可谓人才、手腕都极其了得。
合了信,苏锦烟淡笑了下。
皇后倒很是会挑人,若是尉迟瑾娶了这么个女子为妻,便是娶了山东大儒的名声。朝中许多后起之秀多数都曾是这位大儒名下学子,有了这位女子做引线,尉迟瑾将来入朝为官跟这些人极容易打成一片。
这些人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太子殿下的拥护者。
尉迟瑾这次下江南查贪污案,案子办得极其漂亮,不出意外,回京定然会直接赐官,他很快就要进入朝堂。如此看来,娶这位大儒的孙女似乎板上钉钉。
或许再过不久,两人就要被赐婚了。
苏锦烟缓缓将信折叠好,放进抽屉里的信匣子中。头发才擦至半干,她挥手让霜凌下去,自己则若无其事地走到桌边,临摹起字帖来。
然而,临摹到一半,又倏地停笔,一滴墨汁刺眼地洇湿在宣纸上。
已成定局。
次日,张叔得了消息过来禀报道:“小姐,如今荷州的暗庄多到十余处,皆是以小姐和段堂主的赌约为局,除了商客们参与,甚至连许多百姓也参与了进去。”
苏锦烟问:“都压了谁?”
“这...”张叔脸色难看,甚至有些气愤道:“大多都压了段堂主,只有少部分压了小姐您。”
“老奴还打听到了,此次暗庄下注,何老爷子和段堂主也参与了进去。”
“哦?”
段晋鸿参与没什么,倒是何承有些令她意外。
在她与段晋鸿的这场赌约中,众人嘲她必输,从赌注上便可看得出来,几乎没人觉得她有胜算。但何承的参与却有些微妙,也不知他都压了谁。
果不其然,张叔说道:“段堂主压了他自己五万两,何老爷子则是各压了两万两银子。”
闻言,苏锦烟淡淡地笑了下。何承此举何意她自然清楚,无非就是想在事情未明朗之前,两边都不得罪,做个中间老好人罢了。
想了想,苏锦烟吩咐道:“这样,你让人去压十万两,就以我的名义,压我自己。”
“此事不用瞒着,只管到处声张。”苏锦烟道:“届时情况如何再来与我禀报。”
“小姐此意是?”
“作势!”
当日,苏景在荷州最大的一家暗庄压了自己十万两的事,迅速地传开了。这是据前不久尉迟瑾压了她十万两之后再次引起的轰动,且更甚。
十万两不是小数额,傻子都不会白白送银子,除非——
“这个苏景定然有把握。”酒肆里,一人如此说道。
“这都过去三日了,一万亩的茶叶还毫无动静,他哪里来的把握?”
“就是,”有人压了段晋鸿的,自然要涨段晋鸿的士气,说道:“我看他是怕自己没脸面,故意如此罢了。毕竟他是豪商,十万两兴许不在话下。”
“非也非也,”有人反驳:“即便再有钱,也不会如此挥霍。况且十日之期才过了三日,不到最后谁也难以定论。”
“有道理有道理!”
因此,在苏锦烟压自己十万两之后,荷州城暗庄风向又有所改变,开始陆陆续续也有人压她了。
何承得了消息,坐在椅子上凝眉深思。
“爹,您说苏东家这是何意?”和顺问道。
“我倒是小看了苏景此人的魄力。”何承道,随后又吩咐:“快去,让人追加三万两,压苏景。”
另一边,段府书房,段晋鸿和王市令两人边对弈边谈起此事。
“我看那个苏景应该是疯了。”王市令说道:“不自量力。”
“市令大人之前派去的人可有情况?”段晋鸿落下一子。
“据我派去的人观察,他这几日皆是待在家里吃吃喝喝,毫无动作。”王市令不解地道:“你说,他此举是何意?”
段晋鸿冷哼不屑:“故弄玄虚,不足为惧。”
如此又过了几日,苏锦烟在众人的观望中,终于出门了。她去了趟县衙,在县衙的后堂见了高士荣从宜县带过来的商客。
“各位,诚如你们今日所见,”苏锦烟道:“苏某欲在此地与大家商谈合作事宜。”
“诸位手上皆有无数茶叶铺子,但可有想过,将自己的铺子做成当地最具特色且最具竞争力的铺子?”
“你们无需忧愁每年季度茶叶可够买,也无需操心品种是否齐全,更无需顾虑走货路途遥远,且劳民伤财。更重要的是,”苏锦烟道:“你们不必因对手随时会价格竞争,而寝食难安。且未来几年,那些人都将成为你们的手下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