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仪公主一气之下带人杀到别院,将那外室活活打死。驸马气得大骂她善妒,并扬言要和离。
婉仪公主彼时冷笑三声,让侍卫绑了驸马将其痛打了一顿,最后也不等驸马提和离,当晚直接进宫求了和离圣旨。
后来,婉仪公主兴许是看淡了情爱,对于其他人的求娶频频拒绝,反而在府上养起了面首。
当然,这面首之说也不大确定,只不过据有些人传言,公主府上养了好些戏子,个个都是白白净净的年轻小生,日日讨她欢心,所以才有此猜测。
苏锦烟听完之后,大为敬佩,没忍住叹了句:“婉仪公主乃吾辈楷模。”
尉迟瑾顿时脸色不大好,搂着人又好生地“罚”了一顿。
去赴宴这日,春光明媚,苏锦烟领着霜凌还有几个丫鬟出了门。
公主府的丫鬟们上前来领着她进门,兴许是以前没见过她觉得面生,暗暗打量着人。领到月洞门处说道:“夫人,小姐夫人们都在花厅里头。”
苏锦烟颔首,穿过游廊小径便上了台阶。才走到门口便听得里头欢声笑语,不知是谁说了笑话,众人笑倒成一团。
见她进来,不约而同地停下来看她。
世人总是如此,若是群体中突然来了个姿色比她们好的,不消说,便十分默契的排斥起来。
苏锦烟自然也感受道了这些打量中带着嫉妒的目光。她在门口站了片刻,微笑地看向众人,视线却在寻找今日宴会的主人婉仪公主。
出门前她是特地打听了婉仪的长相的,但此时花厅内却没见着她身影。
有个婆子迎上来正要领她入座,却听得一声爽朗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掠过她身边时还略微闻到些酒气。
“姐妹们,我来晚了,莫怪。”这人正是婉仪公主,她也主意道了苏锦烟,顿时眼睛一亮:“莫非这位就是世子夫人?”
苏锦烟也猜到了她的身份,盈盈行了一礼:“苏锦烟见过公主。”
“百闻不如一见啊,”婉仪公主绕着她转了一圈,拉着她做到椅子上:“原来世子夫人长得这般好看,难怪尉迟瑾喜欢。”
婉仪公主说话很是直接,但苏锦烟却不讨厌。她口中的“百闻不如一见”,并非像那日段淑然口中“刮目相看”那般阴阳怪气,反而字里行间透着股自来熟的热情。
段淑然说话是带着轻视的,但这个婉仪公主却是发自内心欢喜的。
但花厅里有人却恁是曲解了婉仪公主的意思,捂着帕子嘲弄道:“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长了这副模样,便是不消什么门楣,我也愿意娶了。”
说话的是国子监祭酒的大儿媳乔氏,出身高门。这话听起来是褒奖,但实则贬低苏锦烟长得狐媚,难怪一个商户女可以嫁入国公府,不就是因为这容貌迷了男人眼吗。
有人也附和:“瞧你说的,你一个女人家娶什么娶?也是尉迟世子动作快,若是我早先见着,定然帮我那弟弟讨做媳妇去。”
在场众人听了,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柳侍郎夫人的弟弟谁人不知,就是个整日无所事事花天酒地的混子。拿这样的人来配苏锦烟,话里话外自然就是对她的轻蔑。
但这话听着却又挑不出错,不是还有句伸手不打笑脸人么?难道调侃也调侃不得了?
因此,大家也暗暗打量苏锦烟,想看她听了这些话会如何接招。
不过苏锦烟淡然得很,一来她不认识这个什么柳侍郎夫人,更不得知她有个混不吝的弟弟。顶多将这些人的话当作是羡慕嫉妒罢了。
她只是静静地坐着,从婢女手中接过茶,四平八稳地品茶。
众人见她没接茬,突然也觉得怪没意思起来。
有女人在的场合,免不了的话题便是衣裳首饰,很快,大家又聊到了今年时兴的衣裳款式上去。
柳侍郎夫人娘家是个暴发富,平日里出门喝茶,也惯爱炫耀这些。她起了话头,兴致勃勃地说道:“你们可听说了,素芳阁前些日子又到了许多时兴的花样子,尤其是薄如蝉翼的烟罗绮,柔顺细腻,轻盈如云烟。”
“只可惜,”她故作叹息道:“听掌柜的说,拢共也就只有一匹半,另一匹不知被哪位贵人得了去,我便只得了这么半匹。”
“半匹已经不错了,我们总归是连见都还没见过呐。”
“这有何难,”柳侍郎夫人得意道:“我今日就带了张烟罗绮的帕子过来。”
她从袖中掏出一张被叠得整整齐齐地帕子。质地轻轻软软地,看着只是那么一小块,展开之后却颇是宽大。果真如柳侍郎夫人所说,薄如蝉翼、轻盈如云烟,在阳光下看,还能见到百花金线。
有人不禁赞道:“素芳阁的工艺果真精妙啊,这么一匹布得值多少钱?”
“这哪是钱的事?这可是有钱也买不来的。”
“正是这个理。”
“诶?”这时,突然有人惊讶了一声:“我怎的看柳夫人手上的帕子跟世子夫人身上的衣裳很像呢?”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苏锦烟。苏锦烟因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望着廊下挂着的一笼雀鸟神游天外。
见众人突然看过来,她缓缓回过神:“怎么了?”
有人问:“世子夫人里头穿的那件衣裳可是素芳阁最新的烟罗绮?”
苏锦烟低头看了眼,略微迟疑地点头:“是素芳阁的没错,但是不是烟罗绮我不知道,衣裳是婢女给我准备的。”
烟罗绮花样纹路料子都极为特殊,也甚好分辨,这么一看,可不就是跟柳侍郎夫人手上的那块帕子一模一样吗。
然而,苏锦烟这不以为然的语气,这漫不经心的态度,却狠狠地羞辱了一番柳侍郎夫人。
柳侍郎夫人面上的笑僵住,手上那块帕子也仿佛有千金重一般,一时间也不知是该收起来好,还是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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