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景深眉头越皱越深,忍了又忍,干脆扯过一旁的干巾帕兜头扔了过去,“擦干头发。”
□□帕罩住头部挡住了视线,李挽听见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她边将干帕拉下来边问道,“侯爷可知我大哥具体是哪一日启程?”
可将干帕拉下来后,却发现虞景深已经走了。
若不是光沿着门框的裂缝洒在屋中,以及虞景深送过来的药瓶还在自己手中,李挽都要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在做梦。
外面,虞景深走了几步,回想起方才所见的少年的模样,又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可能有更多那般议论李挽的话,才消散下去的戾气又有些控制不住地冒头。
方才撞见虞景深的那学管正在寻虞景深的身影,本来看见虞景深时就要上前来回禀,结果硬生生被这戾气吓得止了步,在虞景深看过去时才硬着头皮上前来,
“回侯爷的话,方才那几人的身份都查清了,分别是太傅大人的幼孙张浔、曹侍郎家中的嫡次子曹明光、刘中丞家的庶子刘康……”
他回完话,久久未见人应声,抖着胆子偷看了一眼,却见虞景深神情莫测,不知在想什么,良久方“嗯”了声,
“派人将李四公子屋中的门修好。”
探三在一旁候着,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那学管领了命离开后,方上前问道,“侯爷,现在回府么?”
天色已经不早,即使现在回去,到了府中天也该黑透了。
见虞景深向着府外走去,明显是要赶回去的模样,探三也是十分不解。
侯爷每日公务已经那样繁忙,为何还偏偏要接了个骑射先生的职?这满京城里还不至于连个骑射先生都找不出。
想起今日侯爷又去看了李四公子,探三想到这不会只是为着李四公子吧?
只是这想法一出现就被他否定了,毕竟太过于荒谬。
倒也不止是他,整个天字班也都因着这事议论纷纷。
距离上次骑射课已经过去了两日,天字班内都还没平静下来。
“你们是没见过当年镇北侯爷是怎么大败那西域武士的,那西域武士可谓是力大无穷,侯爷当年不过才十四岁,先是将那西域武士戏耍到气喘吁吁,后面直接一剑削去那武士的半块头发!”
“听说侯爷武从老镇国公,可真是厉害!”
“我还听说镇北侯爷箭法百发百中……”
“以前镇北侯府可是还养过老虎的,那老虎一口能吞掉半个人,也就镇北侯爷才能养!”
蒋灏在一旁听得面露激动,转过头一把拍在李挽的肩膀上,“李兄!来日我也定要像侯爷这样勇猛!”
怕他接下来听得更激动拍得更用力,李挽稍微向后退了点,不料蒋灏却又凑近了点,“你离这么远干什么?”
李挽还未说话,蒋灏却又似闻到了什么般,鼻尖动了动,奇怪道,“李兄,你手上什么味道?这么好闻?”
赵怀北刚从外面进来,刚好听到这一句,脚下转了个弯特意从李挽身后绕了过去。
——果真不是自己送过去的伤药的味道。
鹿血草熬成的膏药,味道独特,千金难求。
他无声地扯了扯嘴角,看来上次骑射课后自己让人送了瓶赵家自制的伤药过去是多此一举了。
蒋灏注意力转移得快,李挽还未解释,他已是又继续开口道,“不过上次李兄你也着实把我吓了跳,早知你箭术这般好,我也不必那样为你担心了,那日你真不该拉着我,张浔此人真是太份了!”
他说着说着,目光在课室内搜寻了一圈,奇怪道,“张浔怎么这几日都没来上课了?”
“听说是感染了风寒,在家里养病呢。”旁边有人接了句。
“不止张浔,平时那几个总是跟在张浔屁股后面的也都一起染了风寒,这几天都在家养病呢!”
“真的假的,这么巧?”
***
虞景深刚从宫中出来便又立即赶往涂家,到了后才发现李元昭也在。
看见虞景深,李元昭也有些惊讶,“见过侯爷。”
虞景深将今日自己过来的主要目的同涂将军讲明,待一切定下来后便开口告辞,李元昭一见,也急匆匆辞了别跟了上去。
“李公子可是有什么事?”到了涂府门口,虞景深停了下来。
理了理衣衫,李元昭弯腰再行了一礼,“元昭确有一事想请侯爷帮忙。臣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前往西北,对幼弟却委实有些放心不下,知晓侯爷现在是天字班的骑射先生,可否劳烦侯爷帮忙照看一二?”
见虞景深点了头,李元昭面上立马露出了几分喜色,忍不住再次谢过,诚意十足,腰间佩剑上挂饰也跟着欢快地晃了晃,很是显眼。
了却了一番心事,李元昭心下轻松了不少,见虞景深目光落在自己的剑饰上,笑意又深了些,“幼弟所赠。”
边说边忍不住用手摸了两下,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只是想到离别在即,又难免有些惆怅,“臣幼弟最是亲近臣,此番不能送臣,肯定是要伤心了。”
虞景深闻言眼神深了些,将目光从那剑饰上收回,“嗯”了声便转头上了马。
见他不是回府的方向,探三追上来问,“侯爷,不回府么?”
“你先回去。”
探三只能一脸懵地自己打马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