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薄,尖锐,几近讽刺,嘲弄之能。
李氏面色青白交错,手指狠狠的刺入手心,才能保持冷静,没冲上去抓花沈佳那张满是病态的死人脸。
杨英忍着翻涌的血气,隐忍道,“杨夫人的问题我们已经回答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们杨大人的下落了吧!”
沈佳充耳不闻,不疾不徐道,“杨莹,怨你这个做娘的没本事保住杨夫人的位置,让她也随着丢失了杨家大小姐的位置。所以,她在清河的时候才会毫不犹豫的就舍弃了你;她嫉妒,怨恨蔺芊墨得了九爷的心,而她却没得到,所以,痴念成魔,所以她舍了命的,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去抹黑蔺芊墨。她也怨杨志看着她在孟家吃苦,受罪,守活寡。却不愿意去向蔺芊墨求情,救她出来。所以,她在状告蔺芊墨的时候,也一点儿不犹豫的想毁了杨志。”
说着,看向李氏,很是纯粹,给出结论,“她呀,怨恨所有的人。凡是她没得到的,凡是害她得不到,她都怨。她想要的太多,偏生她自己是个无能的,脑子不行,手段不行,除了抱怨之外,她是什么都不会。这种人最让人恶心。所以呀,她是死有余辜,死不足惜。好心奉劝一句,这样的女儿没了,那才是你的福气!”
杨英听着,嘴里发苦,心里发涩,却无法反驳。
李氏摇摇欲坠,她对杨莹是失望过,也说很多次,就当没她这个女儿,可那只是气话,只是气话…
噗通…。
“娘…。”
沈佳扬眉。
“沈佳,你最想看到的不就是这个吗?现在你如愿了,请你告诉我杨枢霖她在哪里?”李氏跪在地上,眼底一片死寂。
沈佳脸上的笑意消失,她想看的是李氏痛哭流涕,绝望无比,可不是她这豁出去的样子。无趣!
“真没意思!魏嬷嬷…”
“老奴在!”
“把杨枢霖的下落告诉她们,带她们出去!”
“是!”
杨英扶着李氏踉跄着脚步从杨家出来,看着李氏满目苍夷的样子,心里发酸,又发堵。
“英子…”
听到声音,杨英抬头,看到站在不远处,风尘仆仆,满脸疲惫的杨志,眼泪瞬时掉了下来,“哥…”
“志儿…志儿…”李氏挣脱杨英的手,疾步走到杨志的身边,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哽咽道,“志儿,你去救救你妹妹,你去救救她…。”
杨志听着,听着,心里已生不出任何情绪,连失落都不再有。
杨英却是在难忍,“杨莹把哥说成跟郡王妃不清不楚的人,害的哥一辈子都会遭到人病垢,她毁了哥的一切,现在你还要哥求救她…。?”说着,忍不住低吼起来,“娘,你的孩子不止是她杨莹一个,你到底要哥为她做到什么地步才满意?”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杨莹不对,都是她不好。可是…。她总归是你的妹妹呀!你若是不救她,这次她真的是…。真的会没命的呀,志儿…这是最后一次了,娘求你,就这一次了…。”
杨英听着,苦笑,有的时候她都分不清,李氏到底是不是一位好母亲。若是,为何她心里觉得这么寒呢?
杨莹的可悲,那是她自己作出来的。相比她,杨志才是真正可怜的那个。人生起伏,坎坷,他已经经历过这么多,可李氏这个做娘的,还在不断的给他加负!
“娘,你到底让我背负多少才算满意?为了替杨莹赎罪,为了报恩,他一生为蔺芊墨之奴,这难道还不够吗?”
“英子,我…”
李氏那歉疚的话,杨志已听过太多,淡淡出声,开口,“我去见过杨大人了!”
李氏闻言,脸色一变,“你见过他了?他怎么说?还有莹儿呢?她怎么样?可还好?”
听到李氏的话,杨英眼中溢出一丝悲凉,对李氏再不抱希望。
要怨就怨她跟杨志太听话,太懂事儿,从来不让她操心。所以,才致使她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那作祸不断的杨莹身上。变成这样,可悲的到底是谁呢?是她和杨志?还是李氏?
杨志看着李氏,淡淡道,“她死了…。”
闻言,杨英心口一窒!
李氏眼眸瞪大,面色灰白,“你…。你说什么?你说谁死了?谁死了?”
“杨莹!”
“不…不可能,不可能!”李氏声音发颤,摇头,拒不接受,“你在骗我对不对?是骗我的?”
杨志没说话。
李氏心口缩成一团,“杨莹怎么说也是他的女儿,虎毒尚且不食子,杨枢霖就是再禽兽,也不可能杀了自己的女儿的,不会的!”
“娘,你难道不知道对于杨大人来说,官位才是最重要的吗?杨莹挡了她的路,他没什么做不出的。”杨英面无表情道。
李氏发怔,是!对于杨枢霖来说,没什么比仕途更重要的了。如此来说…。
“你妹妹真的没了?真的死了吗?”李氏问着,急声道,“那她的尸体呢?尸体呢?”
“你见了尸体又能改变什么呢?”
“那我要见!”李氏说完,见杨志未动,心头一跳,“志儿,你根本就没见到你妹妹对不对?”
杨志未说话。
李氏紧声道,“是,你肯定没见到。杨枢霖那样狡猾,虚伪的人,怎么会让人见到他处死了杨莹,落把柄在你手上呢?所以,你肯定是没见到人。杨莹定然还活着!定还活着…。我要去找她,去找她!”说完就往前冲去。
“娘!”杨英伸手,李氏脚步陡然顿住,自言自语,“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去,这样去了,杨枢霖也不会见我的。我要去找人帮忙才行!可找谁呢?英子,你说我们去找谁?京城的人,谁的职位高过杨枢霖能令他听命呢?”
“职位高过他的人多的是,可我们都不认识!”
“不,我们认识,认识!”李氏在杨英疑惑的眼神中,急声道,“就是赢浅,不,是蔺芊墨,她是郡王妃,她的话杨枢霖一定听。”
杨英听着,看着李氏,满眼不可思议。
“走,我们去找她去,走…”
“娘,你…。”杨英话未说完,杨志抬手,落于李氏后颈。
“呃…志儿,你…”话未说完,人晕倒。
杨志伸手接住,满眼萧索。
“哥…”
“走吧!”
“好!”杨英抹去脸上的泪,随着杨志厚重的脚步,离开!
凤家
看着眼前浑身血迹斑斑,可对她依然仇恨不变的女人,蔺芊墨神色浅淡,“那个叫秀锦的丫头,曾经都跟你说过什么?”
“想知道…咳咳…”杨莹看着蔺芊墨,眼中阴戾盈满。
“说完,我可送你离开,保你一命。”
蔺芊墨话出,杨莹顿时大笑开来,尖锐,狂癫…
蔺芊墨静静看着,不动不言,神色无任何波动。
大笑过后,杨莹张口,“呸…。”一口血水吐在蔺芊墨裙摆上。
凤竹眼中沉下,嗜气蔓延,手中长剑出,落于杨莹脖颈,“找死…”
“哈哈哈…。我早就活腻歪了,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呀!杀了我呀!”
连活着,都引诱不了。看来是真心求死。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送她上路吧!”
“是!”
“蔺芊墨,我死,你也不会活太久,我告诉你…”话出口,穴道被封。眼眸瞪大,带着满满的仇恨,不甘,杨莹被凤竹带了出去。
片刻,凤竹回来,“夫人,杨莹被九爷的暗卫带走了。”
蔺芊墨听了,点头,未多说什么!静静站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月色。以前看着月亮,看到的是它的皎洁。可现在,看着月亮,看到的却是寂寥。
风色依旧,只是却没了当时的心境。
身边缺了一个人,再美的风景,也再欣赏不到那份美好。
世界那么大,心却那么空!
凤璟,是一种情绪,无他,连景色都变得有缺失。
凤璟,是一种调味,无他,美食也缺少了一种味道。
看着蔺芊墨身上那种厚重的寂寥,凤竹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夫人…”开口,却不知如何安慰。
蔺芊墨转眸,淡淡一笑,眼中思念盈满,“无事,只是很想他而已!”
“夫人,主子一定会回来的!”
蔺芊墨听了,笑了笑,涩涩,“曾经,我总是担心他变心,担心他无法信守承诺,担心自己得到了又失去了,不想受到那份伤害。可现在…。我恍然发现。变心不是最可怕的,毕竟,他若变心了,我还可以有机会暴打他一顿,然后跟他一样,不再去爱,放了手,人生仍然可以活的自在。”
“而现在,他给了你全部的好,却这样一声不响离开了你身边,让你连放手都无法再做到。”
“凤璟,我情愿他变心给我看,也不愿意,他就这样消失不见。把我禁锢在曾经的幸福之中,无法出来。”
凤竹听着,心口酸胀。她没经历过情爱,不懂情爱。可她却不想看到蔺芊墨在经历一次失去。曾经,凤英的离开,夫人有多伤心,她现在仍清晰记得,且这辈子都难以忘记。
同为凤卫,那种同苦,同难,共同取暖的情意,一般人无法了解。而蔺芊墨对凤英的爱护,让她同样感受到了一份温暖。才明白,原来,她们凤卫也是可以令人在意的。
***
因杨莹为蔺芊墨带来的风波,在凤老夫人和国公爷强势的手腕下,凤家恢复了平静,只是每个人心里却都不松快。而随着西域,昭和,明日即将的到来,心情更是蒙上了一层灰。
翌日
“国公爷,老夫人,凤大爷,郡王妃,皇上请你们去宫里一趟。”
“可是有什么要事?”国公爷开口问。
“这个…。”喜公公顿了一下,悲痛道,“郡王爷的尸首找到了!”
“什么!”凤老夫人脸色陡然大变,惊呼出声。
“现在在哪里?”国公爷面色发白,紧绷道。
“人在宫中!”
“走,进宫!”
九皇府
赫连逸听到宫中传来的消息,眼眸暗下,“确定是凤璟?”
影一回禀道,“身体在水中浸泡太久,已经肿胀不堪,样貌,身形依稀可以看出是凤璟。而从身上的衣服,受伤的位置,还有他手上的念珠可以确定,应该是凤璟没错。”
“墨儿怎么说?”
“郡王妃在看到那尸首手腕上的念珠后,就晕了过去!”
赫连逸闻言,眉头皱起,神色微动,“你说墨儿晕过去了?”
“是!”影一回禀,却是若有所思。蔺芊墨可从来不是那样脆弱的人,这晕倒…。诡异!难道是因为爱着凤璟,真的受到了冲击?或者,是其他!
“国公爷,凤老夫人和风腾呢?”
“国公爷态度强硬,不认!但病情却再次加重了,现在御医正在凤家守着。而尸体,已被凤腾用棺木带去了凤家墓地!”
带回了凤家墓地,这就是认了!
“赫连昌什么反应?”
“表示哀痛!封凤璟为护国侯。”
赫连逸听言,神色隐晦不明,“这么说来,凤家郡王爷的位置倒是空出来了!”
“是!”
很明显,这是空着郡王爷的位置做诱饵,意图挑起凤家内斗呀!老套的一招,但不可否认的是,却很有用。
“告诉暗卫,护好墨儿!”
“是!”
凤家
国公爷病重在床,凤老夫人亲力亲为伺候在旁。凤家其他人,随着凤腾忙着安葬凤璟。
尸首已不成形,无法在停放。现皇上已下封侯诏,纵然国公爷拒不承认,也变得不再重要。凤璟已死,成为事实!
蔺芊墨院中,来安慰不少,都被凤竹以蔺芊墨身体不适,无精力为由全部挡回了。
屋内,蔺芊墨丢掉从那尸体上拿回的念珠,看着凤和道,“赫连昌的人可都撤回了?”
“明面上的人已随着凤家军全部撤回,只是暗处还留有一些,应该是想做最后的确认,还有寻找虎符。”
蔺芊墨听了,起身,眼中杀意满溢,“集中凤卫,屠杀!”
蔺芊墨话出,凤和心头猛然一震,“夫人!”
“他若忌,就收手!我无任何干扰的寻找凤璟。他若怒,欲动手…。我亦做好了准备。”
西域,昭和躁动起。太子,三皇子夺位始。
边关不稳,皇子夺位…。“我倒是要看看,赫连昌还有多少精力可以凤家,可放在谋杀凤璟的事上。”
“君明,臣者忠!反之,你不明,我不贤。”
凤和闻言,明了,心中隐忍许久的嗜血之气,顿时而出,眼眸暗红,“属下领命,即刻行动!”
“实力无需隐藏,动手绝不留情,放手一搏,拿出凤卫的气势。我让要赫连昌真真实实明白,何为水以载舟亦可覆舟。凤家军既可保他稳,同样也可让他亡!”
“属下遵命!”凤和领命离开。
蔺芊墨低头,看着手腕上的念珠,轻喃,“凤璟,厮杀将起,等到一切平稳了。你,一定要记得回来,知道吗?”
“夫人!”凤竹走进来。
“嗯!”
“那个叫秀锦的丫头,找到了!”
“在哪里?”
“在城外,不过已经死了!”
蔺芊墨听了,有些失望,却不太意外。
“属下在她发丝中发现了这个。”凤竹把手中珠华递给蔺芊墨。
蔺芊墨伸手接过,“珠花可有什么异处?”
“簪尾刻有凤字!”
凤竹话出,蔺芊墨眼眸微缩,视线落在簪尾,看着那精小的凤字,神色莫测!
“属下去首饰店铺找人看过了,这珠华已有几个年头,样式也是几年前的了。”
蔺芊墨听了,抬眸,“那秀锦你可在凤家看到过?”
“从未见过!”
但秀锦持有凤家的珠华,必然跟凤家人接触过。那个人会是谁呢?还知道她跟杨莹有间隙,利用杨莹来中伤她?
“你拿着这个珠华去京城首饰铺逐个去问一下,看看他们可有印象?”
“是!”
“另外也放出一丝风声,暗中监看,看看还有谁急着追问珠华下落的。”
“属下明白!”
凤竹离开,蔺芊墨看着手里的珠华,神色隐晦难辨。这样老旧的样式,到底是出自那个长辈之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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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努力多更,马上过渡完毕。莫催,我很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