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冲出了寝室门,却发现烟火竟是从柴房里烧起来的,这可不得了!里面都是柴啊!等等——
“卧槽!”赖明明猛地一拍大腿,她的钱啊!今日她离开房间的时候,就觉得冥冥之中似有什么在呼喊着她,那是她银票求生的欲望在呼喊她啊!
赖明明从厨房里扛起一桶又一桶的水,拼命地泼向她的床头……春生和夏长都看呆了,这小福救火真是卖力啊,不惧生死,大义凛然,无私奉献。
半个时辰后,赖明明头发凌乱,满脸黑污,脸,是生无可恋的脸。
她藏在枕头下的银票,跟几条月事带一起化成了灰烬。
屈檀栾轻咳了一声,道:“很好,你救火有功。”
赖明明不为所动,心如死灰。
“这是怎么了?可是烧毁了什么东西?”屈檀栾问道,假装不知情。
赖明明眼眸一动,未语泪先流,声音死寂,缓缓道:“爷之前赏我的一百两,烧,没,了。”
很好,会哭就好,只要情绪能宣泄出来就行。可是……看着她这般无声泪流,仿佛比嚎啕大哭更能令人感受到她的绝望与悲恸,屈檀栾犹豫片刻,心终是一软,道:“这样吧,我赏你一百两,不过先欠着,晚些时候再给你。”这样,她总该破涕为笑了吧。
谁知道,赖明明听后怔愣了片刻,却是放声大哭。
“又怎么了?”
“我本来要有二百两的!”她大富翁得来一百两,还有救火这一百两。
“……”屈檀栾无奈道,“那我再给你一百两总行了吧?”
赖明明哭得更厉害了,“那我本来要有三百两的!”那一百两就这么活活地被火烧死了啊!那是她人生的第一桶金啊!
段念轻咳一声,“小福啊,现在不是这一百两的问题了,这夜色已深,你屋子也烧没了,你今晚住哪呢?”
赖明明擦泪,茫然地摇头,她居然无家可归了。她第一个念头,便是想着去跟大福挤一挤。
“这样吧,”屈檀栾随和道,“你就睡外间,晚上伺候我……”见段念眼神不对,他音调一变,补充道,“睡觉。”不对,好像还是有点不对?
段念听得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屈檀栾挥了挥手,对段念道:“你出去吧!”又和赖明明道,“你先去洗个澡!”这样弄得一身脏兮兮的,还有股臭烟灰味。
段念临出门前,又是神色叵测地看了屈檀栾一眼,脑袋斜斜隐在门缝外,洗澡……他眼睛闪过精光,看来爷这一出是连环计啊!高!实在是高!他甘拜下风!
次日,赖明明在外间的榻上睡到日晒三竿,觉察到阳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识地拿被子盖住了脸。肚子“咕噜”一声响,她猛地睁开了眼!她的肠道在蠕动,她要去拉粑粑了!
赖明明诈尸般坐了起来,可是在看清眼前的摆设后好不震惊,这才想到昨夜她搬到假少爷屋内来睡了,而且看外面的天色——糟了,她睡过头了!
她往内间看去,屏风后安安静静的,这个时辰,假少爷应该还没醒,她连忙爬了起来。
迟到不要紧,关键是赶在老板之前到达公司就可以了。都怪这假少爷屋里太安静了,加上她昨夜救火之后累得要死,洗完澡又折腾到很晚才睡,便一下睡过了头。
赖明明速度收拾了下床,一边收拾一边酝酿着粑粑,收拾完立刻就跑到外面的净室去了。
拉完粑粑后,好饿啊!
赖明明摸着肚子出了净室,唉呀,蹲得脚好麻,她只能蹒跚着步子去厨房找吃的。路过柴房时,只见满目疮痍,瞥了眼床头的位置,她心痛得无法呼吸。
赖明明正在厨房里找吃的,段念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背着手踱着步打量着她,面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睡到现在才起?”
“是啊,”赖明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怕段念计较这个要扣她月银,便解释道,“昨晚真的太累了,又弄得那么晚,而且……少爷屋里那床太舒服了,就不小心睡过头了。”她说完,冲段念讨好一笑。
段念面上笑意更深,意味深长道:“少爷不会亏待你。”
“是啊,少爷人好得很呢!”赖明明乐呵呵道,不知道少爷昨晚说给她二百两是真的还是假的。
“对了,多福呢?”赖明明问道。
“殷管事这几日告了假,忙着带他四处相看。”
“那多福以后还回来我们疏竹斋吗?”
段念摇了摇头。
赖明明不禁有些失望,她当多福是好朋友呢,看来这几日得抽空去看下他。
段念道:“这样,今日你便好好休息吧。”
“啊?这样不好吧?而且,今日多福也不在……”赖明明有些受之有愧,心中琢磨:不知道段念是因为怜悯她昨夜流离失所并痛失一百两,还是念在她辛苦救火的份上,才这般体贴。
段念将她的难为情看在眼中,不动声色道:“你休息便是。”说罢出了厨房,背影深藏功与名。
赖明明看着他离去,心思段念真是个体贴员工的管家。
段念回到正屋的时候,红桑正在伺候屈檀栾梳洗,屈檀栾见他来了,问道:“小福呢?”
段念暗地里打量了屈檀栾一眼,见他面色如常,隐隐还比平日里多了几分不耐,一时心中有些捉摸不定,道:“小的让她今日休息一日。”
“休息?为什么?”屈檀栾不解道。
段念浅笑,爷就是这样不解风情,他意有所指道:“怜她昨夜辛苦。”
屈檀栾拧了拧眉,不就泼了几桶水救火么,不过他还是摆了摆手,随她去吧,看她昨晚哭得那么可怜的份上。
段念原本还想问问要不要将安小福的地位抬一下,可是见屈檀栾面色不悦,便隐忍住了。他跟在爷身边这么多年,爷这还是第一次开荤吧,难道是昨晚过得并不痛快?还是出师不利?果然,这些多年了,爷仅仅是纸上谈兵啊!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午膳后,段念拉着红桑说悄悄话,红桑一听,脸色就变了,“怎么可能?”小福虽说有十六岁了,但看着还是挺小的,像未及笄的模样,不过,她癸水都来过了,确实是可以服侍人了。
“怎么不可能?”段念压低声音,“我看中午小福起来后,脚都走不稳。小福还在无意间跟我抱怨了——”段念左右看了看,伸出手指来一一数道,“她觉得累、昨夜折腾得很晚,但是又舒服,最后导致睡过头了。”凭这几点,便是极有力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