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花敛寒两人没什么要求,只需要她每日写两幅临帖,不乱摘庭院的花草。
偏偏花敛寒就要逆行。
临水照花,有奇花异卉丛生,敛寒采撷了几株,欲研究一下。
司宵子看她拿着几株花研究,也就坐下同她一起。
两人席地而坐,假山旁灵泉泻玉,溅落在衣裳上,透骨的凉意。
"你看出什么了?"她问道。
司宵子却想到以前,她月下托花,展眉一笑。
他青睫震颤,余光掠过花敛寒浓云鬟发,捻着一朵绛色的花,一个念头悄然而生。
他向来不会违逆本心,抬起手来,袖口漫出他身上独有的幽冷,她微眯眼,觉得发髻被他拨了拨,像是在扶正什么。
花敛寒有些错愕他的动作,微愣片刻,反手抚向那朵花,就像在顾影自怜。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物尽其用。"
定眼瞧了瞧他容色,还是维持着云淡风轻,只是被花敛寒揶揄的目光逼得别过脸去,状似无心地清了清嗓子。
又补了一句,"你戴着挺好看的。"
她简直要哑然失笑,弯唇凑近了他,眸里都是他,呵气如兰,"是容斋把我插得,很好看。"
这是什么狼虎之词,司宵子也被一骇,寥寥回瞥她一眼,面上热得很,喉咙微微干涩,有些沙哑地出声:"你这番话……实在是…"
花敛寒睁大杏眸,澄澈如不染淄尘的碧水,双手撑在地上,屈膝弓起腰来逼近了他,"我说错了,你不就是插花到我头发里吗?"
温热的香息包围着司宵子,他的冷硬无情在她面前如冰消般瓦解,甚至还有些许久违的促狭,无可遁形。
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食指勾起她玲珑下颏,神色极认真。
嫣然一点绛唇攫取了目光,像搽了一山红花,他用手指摩挲着,想探究一下她究竟有没有偷偷吃花,染上了颜色。
他的爱能否天长地久,无情道生了情,只会令他万劫不复。那一点点的试探,只是蜻蜓点水,浅尝辄止。如饮鸩酒止渴,含蜜砒霜,却甘之如饴。
花敛寒看着他,下一刻张嘴想说话,却把他手指含入。
温热柔软的肉璧包裹着手指,他一惊,连忙抽离。
几息的紊乱,他一念清净,又成了意似寒铁的模样,泛着水泽之色的手指搭在腿上。
花敛寒有些促狭,不好意思道长沾了她的口涎,扯来一片衣角作势要擦,"我只是想说,没有调戏你的意思,莫放心上去。没想到把你的手指含入了……"
他看着她慌忙的动作,抿唇轻笑,声线一如既往朗润,"那我要是放在心上了呢?"
她擦拭的动作一滞,抬头看向他,"哪句?"
司宵子面上佯装着凝重,压低了嗓音,"第一句,可以把你……"总觉得说起来有些怪异,他转念一想,岂不是同她一般无所顾忌,就封口收起了话。
见他又打住了,花敛寒大抵是缺少了爱魄的缘故,分不清他是何意,也没有追究,自顾自地擦干了他的手,又拿起花来研究。
轻轻嗅着,一股浓郁的花香吸引了她,定睛寻找一番,几株鹅黄色细微的小花在摇曳。
是芸香花。
司宵子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认了出来。
是虫子最怕的芸香,摘几片来夹在书里,能防虫蛀。
既然这么有用的花就在这里,为什么不用来爱护书籍呢?这非虞君是失职不作为,还是有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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