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球已经装入了香料,花敛寒提在手里端看,越看越觉得自己心灵手巧。
可惜,却要被廖云何拿去。
"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谁?!
她寻声往屋顶定睛一看,月下有一人熠熠生辉,华衣烁然,撑着头横卧在青瓦上。
实在是太显眼,她不发现也就瞎了。
"晏浔,你怎么来了?这里有结界禁制,你是如何进来的?"花敛寒诧异问道。
晏浔悠闲地晃着一壶酒,嘴角挂着高深莫测地笑意。
"你上来我就跟你说。"
等她上去,理理衣裳席瓦而坐。
"想看你,就来了。"晏浔轻飘飘一句话,神色极淡。
怪哉,白天才看见过。花敛寒显然是不信他的鬼话,付之轻轻一笑。
"你喜欢听故事么?我讲给你听。"
不等花敛寒回应,他就继续说道。
"我是宿慧之人,生来的记忆不消不散,每一次轮回都是。"宴浔饮了口酒,看着一弯弦月。
屋檐上风徐徐,他慢慢吐露。
"天赋异禀者,自然都是命数多舛。"
花敛寒诧异他月下相约,却是说些他的往事,也便敛眸坐在屋檐上默默聆听。
两人靠的不算远,也不算近。
晏浔注意到了她的有意疏远,也没有说什么。
"幼年时我便会扶乩测算之术,父母却因我异于常人,加之生有异相,将我遗弃了。"宴浔神色如常,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不见悲伤。
他又饮了口酒,自嘲地笑了笑。
"可是嫌我聒噪了?"
花敛寒摇了摇头,"你若是心里烦闷,可与我诉说。"
"我有何烦闷的。"他毫不在乎地笑了笑,随手向她掷了壶酒。
花敛寒接住了,手里捧着酒,就看着,也没有想喝的意思。
"怎么,嫌弃?我酿的。"晏浔不满地瞥她一眼,
她摇头道,"阁主亲自酿的,我怎么会嫌弃呢?"
"我才不是什么犀照阁主,哈哈,我是蝴蝶…"
什么…狐狸莫不是醉了,就成了这幅鬼样子,憨货。
花敛寒忍俊不禁,用袖子掩唇偷笑。
"你笑什么?"他拧眉觑她,带三分薄怒。
"我笑你,酒喝多了,疯言疯语。"
"我才不是。"他反驳道。
"花敛寒,你觉得我好看么?"
花敛寒被半含在口中的酒呛到了,差点喷出来。
大为惊讶地盯着晏浔看,"你说什么?"
他执拗地盯着花敛寒,大有不休之意。
花敛寒被他盯得心头一凉,挤出一句话:"自然是好看的。"
"那你对我这幅皮囊可满意?"晏浔乘胜追击。
"满意满意。"
"那我问你,喜欢么?"
"喜…"不对,险些着了他的道。花敛寒生生打住了后面的话,眼波似刀横了他一眼。
"你在胡说什么?"
"我不好么?他司宵子苏清珩给得,我也给得!"宴浔许是喝了酒,言语一时激进,凤眸里闪着莫名的璀璨光芒。
那一坛酒空了,他毫不留恋地往下一掷,听得瓷罐乍然破碎声。
宴浔因酒意靥生酡红,唇色丰润,别有风流恣意之态。
"你说,百转轮回,如此苦痛,怎么从此解脱呢。"
花敛寒微讶,秀眉一挑,"若说解脱,唯有飞升成仙,才能脱离轮回苦境。"
"不!"晏浔突然高声喊道,"你不要成仙,断情绝欲做个老神仙,有什么好的,你就,就没有留恋的人么?"
花敛寒蹙眉不语,一爿月斜照,整个人如同澹台仙姝般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