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必要,素衣不想伤害无辜,毕竟他同姓任的又不是一类人。转念又想到昨夜凤梧宫的大火,素衣更对任茗恨的咬牙切齿,要说跟此事跟任茗没关系,他是一定不信的。
昨夜最先起火的便是长孙祈仪的寝殿,众人又被下了药,待到火势蔓延到偏殿,正殿基本已被烧了个干净。
素衣昨日肚子不舒服,晚膳只随意塞了几块糕点垫腹,只这样也睡得迷迷糊糊,还好梦中还有些知觉,被周身火热逼得睁了眼,那时便见到通天火光,满地火焰蔓延,而周围的人又没一个能叫醒,他伸手一探众人口鼻,竟全都没了气息。
素衣这才发现了此事的异常,拼命地爬出了偏殿这一火场,冲到了外边儿的庭院,一看自家主子所在的正殿,竟是火势最猛的地方,且早已被烧了个干净。
于是他强忍着周身被火舌灼烧的疼痛,一路避开砸下的梁柱,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凤梧宫,想着先留着条命报仇。恰巧一出门便遇上了任茗身边的长卿。
素衣不信世间哪有这般巧的事,便先装作对此事一无所知。而仆像主,这长卿也惯会演戏,见自己逃出生天,就趁着夜色把自己给带回了偏殿……
他和锦衣是长孙家的家生子,自小便跟着长孙祈仪,名为主仆,却如手足。
如今他家主子和锦衣都没了,素衣自己也从未想过苟且偷生,但也容不得任茗好过,就想着拼去一条命,也得让任茗去泉下跟殿下赔罪。
素衣沉默地注视着手中的这把匕首,这是他在长卿的屋子里翻出来的,它在一炷香前才沾染了长卿的鲜血,而马上,他又要用此物再把姓任的也送下去和长卿主仆团圆……
任茗一时无言,他的骄傲也不允许自己再去追问明柯,于是他垂下了手,“他没死。”
明柯一愣,才反应过来任茗说的是什么,于是轻声答道:“此时老狐狸都还没什么动静,我便猜到了。”长孙束的手伸得那半长,若是阿仪真的不在了,此时的内宫早无平静,必是得掀起一阵风雨。
“但你也别想出宫了。”任茗仰头,瞪视明柯。
“我知道。”明柯平静的回答,他心里本就已有此准备。至知道长孙束已有所动作,他布下的局便已经开始,故而虽是在这人身边,亦对后事无所影响,只是可惜,也不知能否再见小九一面。
人心若如死水,小事又怎激得起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