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祈仪所居的凤梧宫。
此殿虽非帝都原殿,却是处处都仿得像,长孙祈仪为了尽可能的还原也费了不少心思。
银盆里的炭火烧得正旺,长孙祈仪屈膝跪坐在榻上专注的抄写着经书。
长随悄悄的进了殿,轻手轻脚的到了长孙祈仪跟前,“殿下。”
“怎的还在这宫里?”长孙祈仪放下了手中的笔,阖了经书,微蹙了眉,却是没回头看长随一眼。
“甲一谢殿下放过,但使命未完成,还不能返回帝都。”
长孙祈仪叹了口气,“那你是来杀我的?”他眼帘微抬,转头注视着长随,“本宫知道你不是甲一,长随,只是没想到你也是竹策身边的人,想来先帝要给任茗找两个不受任何一方势力约束的人,挑来挑去最后还是看走了眼。”
长随躬身行了个礼,“奴才不觉得能骗过殿下,甲一是奴才师父。”
长孙祈仪浓长的眼睫眨了眨,“那是竹君叫你来杀我的,还是你师父属意的?”
“竹君的意思一向就是师父的意思。”长随垂了眼,收回了按着腰间匕首的手,“奴才想过,若是方才一进来,殿下便大呼叫人来,奴才就动手,之后便自刎还了殿下搭救之恩,可殿下这般从容……”
“便如何?”长孙祈仪淡漠的一瞥长随,“放你,不过是因你名字取得好罢了,本宫要你回去,长长久久的侍候在任茗身边,提醒他,先帝都不在了,他怎的还活的好好的。”
“殿下……”长随苦笑道。
“来吧,杀了本宫,再回去就说,先帝元君长孙氏已知家族多年不轨谋划,甘愿赴死。”长孙祈仪低下头,看着方才手抄的经书,又添了一句道:“如果你感念本宫放你之恩,便替我问问竹君,叛逆之后,能否要求在敬帝陵里加个衣冠冢,若是不成……算了,等到了黄泉底下,我自去找他,自此长长久久的跟他在一起,又何必再要人世间的这些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