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王称呼不当,该称您为蒲将军才是,谁都知道这东笪边境这百年以来,您是第一个非康姓的主帅,可见您之大才。”阿图尔笑声连连,他的亲信沙格也跟着附和,其余的人更是跟着称赞。
何文摇头,缓声道:“不,将军此官职是东笪给的,如今我已弃暗投明,在班图便是白身。”
阿图尔顿了一下,自以为听出了其中奥意,这人这般会说话,能当上边境主帅倒也正常,毕竟如今的东笪位子上做的不过是什么都不懂的孤儿寡父,却是再好糊弄不过的,只是这蒲方若是把他都当作那般耳根子软的人,可就不行了。
聪明人之间的谈话,即使是说的再含蓄,大抵彼此也很快就能明白,遑论说得如此直白,就差直接开口要个官儿当当了。
但阿图尔不是个没收到胜利结果就随意给人好处的人,何况这人于他而言不过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原本就只是用完即扔没打算给什么甜头的,于是他微微沉吟道:“确实是这样的,只是若想要明正言顺,还是得让父王下旨封赏,可……”
何文自是明了这人的潜在意思,但是自己的目的尚未达到,还得继续。他抬头,正视着阿图尔,微微一笑道:“小王爷不必为难,我自知不是那块料,这段时间发现浣衣的活计于我而言,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阿图尔自是晓得他在说什么,倒还有几分胆量,敢在他面前抱怨这些。
这些时日何文待在班图,也不是就被当个客人一样被好生待着,虽表面上不是俘虏,却也同俘虏的待遇差不离了。他跟那些下等奴侍一起换洗兵士们脱下来的脏臭衣裳,兵士们虽都外穿甲衣,但挡不住里衣被血汗浸透,且为着身体也换得勤,只是浣衣的人着实苦累了些,边境缺水,几盆水便要洗百件衣,整日跟那脏臭物接触,身子原本就弱的病倒了不少。
阿图尔不晓得这些人的情况有多糟,只是折腾蒲方确实是他属意的,此时听了何文的抱怨亦不动声色,眉头微蹙,佯作讶异道:“怎会如此?沙格,你下去好好查查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是。”候在他身旁的亲信恭顺地退出了营帐,去惩治那莫须有的人去了。
何文垂首,却是默然无语。而阿图尔斩钉截铁地下达了命令之后,复又凝视着何文,语气变得更加舒缓柔和的说道:“虽然要,父王下旨才是名正言顺的,但眼下战况紧急,也就先委屈你了,先封你为战前指挥使,直属本王麾下,只听本王号令,等攻下居延,本王即刻向都城请旨。如何?”
“谢王爷。”何文躬身行礼,他要得就是个职位,口头上说的也作数。
“蒲大人该是有所听闻今日阵前乱相了,本王就不再复述,只是依你看,是否是那范至的手笔。”既然双方亦协商好,阿图尔便开始直奔主题。
何文微一顿首,轻声道:“范至是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