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此时小九的内心极不平静,他刚醒来时,曲大就时常咳嗽,当初以为是风寒,后来曲大不怎么咳嗽了,他也就没怎么在意,没想到这人如今竟孱弱到连提桶水都费力的地步,其中必有隐情,既然他未提起,自己也只能装不晓得。
却是心中暗暗猜测约莫又是同曲大那夫君有关,小九摇摇头,轻叹后又自嘲:“他又与你无关,莫管闲事,两年后总归要各走各人路的。”
因今日两人都甚是劳累,天色又已晚,故而虽是有其它客房,却也懒得再捣腾出另一间房,二人也就准备先将就着同一间房,反正一路上也习惯了,没什么可别扭的,梳洗罢,两人便休息了。
此时此地有人正好眠,在那九重深深宫墙里却有人素手调香,一遍遍的虔诚地抄着佛经为他人祈福。
历代元君才能居住的凤梧宫并没有空出来等待它的下一任主人,长孙祈仪依旧住在这儿,即使按例不合,他也不想搬出去,他想梦见那人,就像任茗说得那样,在梦里同那人就像生前那般相处。
他等那人入梦等了许久,可小一年了,那人总是不肯来见他,长孙祈仪甚至隐隐有点怨恨了,司空明柯生前只肯去找任茗,死后也不愿来见他,就连一次都不肯。
他生来就注定是那人的元君,所有人都在他面前夸那人是如何的少年风流,又如何的有帝王之才。
爱上一个人是那般的容易,甚至可以只凭周围人的寥寥数语。
那个风流少年就这么轻轻地走进了长孙祈仪的心里,他是满心欢喜的嫁过去的,他甚至以为那人也是同自己喜欢他那般喜欢自己,想着皇室里的少年夫夫彼此相宜,感情甚笃,必定又是一段千古的帝后佳话。
他想了很多,却没想到明柯压根就没关注过他,长辈教过他琴棋书画,教过他身为元君要怎样做后宫表率,却唯独没教过他要怎样同自己的夫君相处,他原以为他们同父亲爹爹那般相敬如宾、鸿案相庄是颇为容易的事。
却没想到他同那人之间只有相敬如冰。
长孙祈仪原想着,可能帝王之爱就是这样,细水长流也很好,他们总归是要相伴一生,百年后也是葬在一起的,他们的名字在史书上也会是并排列着。
可是任茗出现了,那个人变得如此不一样,爱怎么会是平淡的,那人疯狂的恨不得把任茗融进自己的骨血。
于是他不争不抢,只想等那人回头,然而这个梦最终还是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