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事情与心态可能因为一个简单的理由而转变。
至少对珍娘而言即是如此。
诚如她昨日过午不经意的听闻了李嬤嬤那一席话后继而立刻独自一人回刘府娘家。又如在她听过城中第一大医馆里,自称是大夫的首席弟子的诊问后,在哀伤中立下了个心意一样。
珍娘有个决定,在她昨日傍晚匆匆回娘家,到今日午后回转这令她感到哀伤寂寞的伍府大宅,短短不到一日之间。
心意急切之间,珍娘甚至不及整束她略显凌乱的衣装,鼓足了勇气,她一逕直朝续梦园前行,全忘了在伍家大院中,还有一个该要随侍在她身边,此刻却不知到哪间话的绿儿。
近晚的风吹出几许寒凉,飘落的叶更凭添了几许萧瑟,可衣饰稍嫌单薄,长发已被急风吹得紊乱的珍娘却毫无所感。
实在说来她也讲不清对心中这决定究竟是哪样感觉与想法?对她来说,她只希望若真有那么一天,有那么一天,将只有她独自一人去面对无尽的、长年不解的孤单与寂寞,没有心爱之人相伴,那至少,至少要有个敬她、爱她、孝顺她的孩子承欢她膝下。
时至今日,她几乎可说已放弃任何一丁点伍书德会真心爱她、疼她的可能了,所以,她要一个孩子,一个可以陪伴她到老的孩子。
而这孩子,她不要别人的,无论男女,她就只要续梦肚里的那一个。
想要续梦肚里那一个未知性别的孩子并非是她对续梦有任何仇怨进而想抢夺她辛苦怀胎十月的结晶。
认真说起来,她并不妒恨她,因为聪明理智的她知道,续梦与伍书德相识在她之前,所以,这不是任何人的过错。执念的起源不过是因为那孩子是她心爱之人的骨血──就算她不能亲自拥有一个她与他共同孕育的孩子,但,若能有个与伍书德血脉相连的孩子在身边,最少她还能够假想自己与心爱的男人之间仍存在不可切割的牵连……
可悲吗?她想过这问题,属于她的幸福竟只能从一个与她毫无干係的孩子身上去假想、去取得。可,她虽然为自己现在的处境感到伤悲,但良善如她,却不希望自己因为得不到期待的幸福而将一切的罪责归咎于伍书德的软弱与续梦的存在。
仅管,她羡慕续梦羡慕的总不自知的在夜梦之中泪眼滚烫……
但无论如何,对珍娘而言,现在的她,也只剩这一个愿望。
边走着,边想着,珍娘驀然记起昨晚那自号医馆大夫首席弟子口中一字一句所吐的真实并残忍的言语。
古来女子有『七出』之罪,为此,这世间不知已有多少可怜的女人因此饱受折磨。如此之苦,若不是李嬤嬤间言提起,珍娘万万料想不到『其一』之痛会发生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