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乍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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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成毅把车停在停车场里,熄了火后坐在车里耐心等人。

没过多久,刚下了班的杨顺便按时出现。廖成毅坐在车里,看着那个向他越走越近的人,心里盘算着,既然已经决定从黑帮中淡出,也该找一些别的事情来做了。

踩着悠闲步子的杨顺走到车旁,熟练地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一整套动作已经很是熟练。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这个季节的他已经脱下大衣,换回干练的职业西装,一扫前一阵阴沉的模样,人看起来精神多了。

“你那些事,都决定好了吗,你可想好了,别后悔。”

“早就决定好了,没什么可后悔的,”等杨顺系好了安全带,廖成毅发动车子,把车开出去,两人从黑暗的底下停车场重回光明处,“要不是你,我现在还在那里头泡着呢。”

虽然秋渚并不看好他们这一对,但是杨顺和廖成毅的关系却和现在这天气一样,在回暖中。

夏江和秋渚处理完外婆的后事后,妈妈说还要在镇上再待两天,让他们两个先回去。时间不等人,兄弟俩又安慰了妈妈几句,便买了票,搭上班车回到了M市。

在回程的路上,爸爸打了个电话给夏江,简单问了一下情况,知道没什么事情以后便挂了。

等两人回到家,钥匙扭动转动门锁,门开了,屋里安安静静,乍一看好像没什么变化。

两人走进客厅,放下包,坐下来,长长的叹了口气。

在过去,他们每一次从外婆家回来,手里总是塞满了外公外婆送的农家蔬菜、腊肉一类的东西,从无例外。而这一次他们却什么都没拿,空手而归,这种强烈的违和感在提醒着他们,人已经不在的事实。

高三学习很紧张,差几天不去就上课能把人甩下一大截,兄弟俩不得不提前回到学校,继续上课。

在百日誓师大会以后,就连班上最漫不经心的人都开始认真起来了,空气变得愈加压抑,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漩涡,正把每所有人都给卷了进去。

起床、上课、刷题、放学,忙碌的校园生活多少冲淡了一点儿两人的悲伤。

秋渚一直以来都十分厌恶应试教育,认为它抹杀了人的创造力,但在这时候却有些感谢这台巨大的机器,因为只有在循环往复的机械式的节奏里,才没有多余心力去想其他。

秋渚拿出试卷,打开课本,铺开资料,一切按部就班。老师在讲台上讲解着题目,但是在某个间隙思绪还是神游到了远方,拿着铅笔悄悄在草稿本东写西写,写下一句没头没脑的:孤独得像颗恒星。

大征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有些惨不忍睹,刚刚过去的这个年过得并不顺畅,面对那些来问成绩的亲戚,他总是打几个哈哈糊弄过去。

他正发愁这学期要怎么继续复习呢,常静萱在这时候又回来了:“别光傻站了,拿好复习资料,从今天起,我有空就给你补习最差的英语和语文。”说完扔给他一大叠复习资料。

“补习?不是,你……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我怕再要是再不理会,某个笨蛋怕是连大学都考不上。”

大征听完也有些心虚,便听她的跟着常静萱用功起来。大征不笨,就是人不容易专心,跟着常静萱狠下心复习,成绩提高得很快。

今天这节本来是节体育课。

这一节体育课,全班同学都期盼好久了,好像已经有几百年都没到过操场似的,怪想念的,特别是男生们,从进到教室起就盼着。

但人算不如天算,上一节课还没下课呢,数学老师早早的就守在门口了,等下课铃声一响,任课老师刚走,就抢先到讲台上大手一挥,大声宣布:“别动!你们的体育老师有事请假,下节课上数学,想上厕所的现在赶紧。”

全班听了怨声载道,高三为数不多的几节体育课又遭殃一节,好想还能像高一高二那样到操场玩啊。

但全班的怨念没能成功阻止数学老师的淫威就是了。

清晨。

上学路上,夏江又在路口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几个月来都没说过话的金纾今天难得的守在老地方,看样子像是在等人。夏江还不知道该怎样重新面对她呢,她自己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等到三人慢慢走进,夏江的步子慢了下来,秋渚从他躲闪的眼神中,就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一定发生过什么,发生过什么,他猜也能猜得到个一二。

金纾倒是大大方方的,没有任何扭捏,她站在原地,等他们走近后,递去一个装着热早餐的纸袋:“我都听我妈说了。”

“嗯。”秋渚没问她听说了什么,也没有别的的话,只是伸手接过纸袋。

相处十年磨合出来的默契不需要多余的语言,就能感受到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虽然金纾一句话安慰的话也没说,但是有这样的举动已经让夏江和秋渚感受到了某种抚慰,心里感觉稍微好受了些。

自从百日誓师大会以后,课间休息都没有以前热闹了,上个学期还能看到几个玩闹的人,到了这学期,大部分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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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想浪费时间,继续做手上没做完的事,就是趴在桌子上小睡一会儿,为自己充充电,为下一节课做准备。

睡眠时间本来就少,还处在这样前未有过的巨大的压力之下,人就特别容易感觉疲惫。

夏江坐在座位上发呆,一只手拍了拍夏江的肩膀,回过头,是大征他们,一伙人露出几张笑脸,没错,是只有兄弟间才懂的眼神。

下午最后一节课。

写完最后一道大题最后一句,刚刷完一套真题的秋渚放下手中的笔,活动了几下有些酸痛的脖子,文综卷子大题多,每道题都要写得很满,写完一套总感觉手快要残废了。

老师晚上就要讲解这套题,每做一套就要花上更多功夫去理清背后的知识点,这对秋渚来说又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几个班上的女生走到桌前,把一个什么东西放到秋渚的课桌上,东西刚一放下人就走了。

秋渚从题海中抬起头,面前放着的是个系着白色丝带的纸盒。秋渚好奇会是谁送给他的,据她所知“大家闺秀”金纾不像是会做这种细致东西的人。他带着疑问解开丝带,打开盒子,盒里装着一只素净的手折千纸鹤。

旁边还放了张卡片,原来是胖妞,张莹。

秋渚心头一暖,前些日子事情多,他几乎快把她忘记,没想到她还记着他,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打听到的,总之谢谢了。

抓紧时间吧,还有3个月就要高考了,离那一生一次的考试越来越近了。

这些天,就无论再怎么忙,放学后夏江和秋渚两人都一定会凑到一起回家,如果秋渚去补习班补习文化课,夏江便在不远处的自习室里做作业等他下课。

薄雾笼罩的清晨和夜晚,他们就这样肩并着肩前行。

洗完澡以后,躺在床上,四条腿交叉在一起。

虽然嘴上没说,但双胞胎之间的心电感应让他们隐隐察觉到一件事,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好像忽然之间就只剩彼此了。

这天,秋渚又来找夏江一起回家。

刘晨一看:“哟,我们秋哥又来了。”秋渚实在是太出众了,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一眼认出。

在走出校门的路上,一对高一学弟从他们面前走过,秋渚不经意间听到了身边的刘晨随口说出了一句:“刚才那两个不会是那对同性恋吧,真恶心。”

这句话在一般人听来不过是一句玩玩笑,不会太在意,敏感的人最多为之争辩几句也就是,也不会太往心里去。但是这秋渚听来,不亚于晴天霹雳,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都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秋渚把这句话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一时间各种心思涌上心头,他这算是旁敲侧击吗,已经知道夏江和自己的关系了吗,是猜测还是有证据?

这句话像一根看不见的刺,深深地扎进到秋渚心里。

秋渚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个问题,这里不是大洋彼岸,男生和男生如果过分亲密,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和反感。

自己和夏江在外人面前一直毫无约束意识,所以在旁人眼里有那么明显吗?他又想起上次在牛杂面小摊上,身后那两个女生的窃窃私语:他们不会是“那个”吧。

晚上。

坐在补习班教室的角落的秋渚,老师的讲解他一句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在思考,自己和夏江这样的关系,会给他带来怎样的负担。

胡思乱想的时候想过,两个人一起出国,想过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在高考后摊牌,但那些都是极不负责任的冲动。

他想过很多,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学校里,课上。

这节课老师讲解一份特别难的真题,大部分同学都听得很吃力,知识点太多学生难以消化,老师也苦恼。苦苦挨了几十分钟这节课终于是结束了,下课铃声一响,起码一半人立刻瘫倒在课桌上。

班主任收拾教案准备离开,在离开前想起什么,提醒大家:“喂喂喂,都干什么呢,还有两个多月呢,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市里的统考马上就要来了,学校范围的校考不算什么,市统考才是最能检验自己能力的时候。难得的机会,大家一定要珍惜。”

班主任把话说完走了,下面发出一阵阵哀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要疯。”

“救命——”

“杀了我吧。”

“老师,我明年再来算了。”

“不考可不可以。”

经过了大半年高强、高压的复习,到了这个时候,不少意志力薄弱的人都有了疲态,或多或少萌生出几许松懈的念头。

因为最近有小女朋友监督着,连大征这个家伙都能学得进去了。

安心复习的大征不知道,常静萱前段时间瞒着他去找过班主任,再三向她保证过,不会让两个人成绩下降。班上的优等学生好求歹求,班主任这才才勉强睁一眼闭一只眼。放他们一马。

小情侣约定好了,要报考考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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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所大学。

夜晚,家里。

最近这一段时间都在忙碌,好久没有看看天上了,夏江晾衣服时偶然一个抬头,没想到这个时节又能看到星星了。

都说逝去的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外婆会是满天繁星的哪一颗呢?不管是哪一颗,从今往后,她都在天空之上注视着我们,守护着我、哥,还有妈妈。

下晚自修,回家的路上。

在无人的街道上,秋渚用力握紧了夏江的手,把夏江的手都捏得都有些疼了。被捏的那个不敢吱声,扭过头看了身旁的秋渚一眼。而秋渚直视着模糊的前方,他害怕雾更浓时,他们就会在下一个路口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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