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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先生
高隅那一把输的很彻底,可牌桌上的教训大概并没叫他服气,连本带利输完的他灌了些酒,不至于醉,却放大了他的怒火,以至于看到宁染离开时高隅借着酒劲也跟了过去。
这是在厉家,他当然不能把她怎么样,但他知道她是宁染,这就已经足够了。
托宁致韦的福,高隅虽然没见过宁染,却听说过她不少事,比如她喜欢喝茶下棋的嗜好,比如她目中无人的张狂个性,比如她和宁致韦之间有违伦常的那段关系。
宁致韦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是得意,总喜欢在他的客户面前显摆,作为他的客户之一,头次听时高隅也是震惊讶异一把,不过因为宁致韦提的太多,久而久之,他对这种畸形变态的关系只剩下了嗤之以鼻。
宁瑞之的发家背景不算干净,身边的人鱼龙混杂,基本也是些不入流的货色,所以也难怪了,这对叔侄会做出那么见不得人的龌龊事,这么想着,高隅倒是替厉骋有些不值了,要什么女人不好,偏偏接盘了一个二手货。
空无一人的走廊上灯光大亮,尽头的那扇门开了又关,哒哒的脚步声随即响起,在这段不长不短的过道里显得异常清晰,然而没多时,那脚步声忽地一顿,身后的门被人撞开又再次带起,伴随着关门的回音还有一声戏谑,宁小姐出千的本事不错嘛。
宁染侧过身,看着高隅慢慢走到跟前,任由着他从头到脚把她打量了一遍,男人似乎对自己打量的结果还算满意,笑问道:谁教你的?宁瑞之?还是说着他环顾了一眼四周,刻意压低声音又继续道:宁致韦呢?
高隅说完不紧不慢抽了口烟,他笑的得意,可宁染在他审视的目光里却无动于衷,那一脸茫然无辜的模样叫他忽然想起了外面的传闻,都说她失忆了,难不成是真的?
有意思啊,男人嘲弄的眼神越发深了,怎么?你不记得宁致韦了?
眼前的人还真摇了摇头,高隅低笑着骂了声艹,狠狠抽了口烟后他故意喷了宁染一脸,有些遗憾道:那宁小姐还记得什么呢?
宁染不设防的被那烟呛地咳嗽了起来,止不住后退了几步,高隅看着她的狼狈不由越笑越放肆,想来她应该是受不了烟味的,咳的有些厉害,男人欣赏着宁染的痛苦,火上浇油的,又冲她吐了几口烟,不过可惜,很快一阵晚风从窗口涌进,吹散了烟味,也叫宁染夹杂着咳声的回答有些飘忽。
高隅显然没听清,下意识走近了两步,你说什么?
缓过劲的人直起了身,或许是咳嗽的缘故,那双看着疏离的眼眸里好似染上了一抹湿意,荡着欲语还休的波,晚风将宁染脸畔一缕垂落的碎发撩了起来,抚摸着她耳垂处的珍珠,连带的,好像也把她身上的馨香送到了鼻端,高隅挑眉嗅了下,原本得意的眼神里又浮出了一层意味深长,怪不得宁致韦会得意和她的关系,厉骋更是大费周章都要把她弄到手,这样一个女人,确实叫人心猿意马。
低咳的尾音里恍惚间多了些笑意,短暂的几秒对视,高隅看到宁染唇角微微翘了翘,露出了一句叫他意想不到的回答:我记得你啊。
她话里猝不及防的暧昧撞地高隅心头一震,一时竟有些愣住,回神过来时宁染学着他之前的模样,同样把他打量了一番,只是她眼里的柔情似水仿佛过眼云烟,最后剩下的只有黑漆漆的注视,刚刚的,手下败将。
她那一眼有点,你还不够格和我玩的意思。
前一刻生出的那些荒谬错觉应该是叫高隅懊恼的,以至于面对宁染的这番挑衅顿时叫他气焰矮了一截,高隅暗自咬了咬牙,狠狠抽了口即将到头的烟后,他又哼笑道:怎么,不装了?
话既然挑明了,高隅的眼神也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我就不明白了,好好的宁小姐不当,你来厉家做什么?失忆?说得还挺像回事儿。
宁瑞之就算不在了,不过宁致韦嘛,说着他轻佻地睨了宁染一眼,他应该不会亏待了你啊,还是说,他玩腻了,把你甩了?
抱臂靠在窗边的人一言未发,这可不是高隅想要的结果,不过没关系,他夹着烟又走近了些,厉骋要是知道你和宁致韦的那些事,你觉得
那些事?大概是提到了厉骋,宁染终于有了些反应,可她的表情仍旧是漫不经心的,仿佛并不觉得这是什么要紧的事,她更关心的是,你既然有我的把柄,那就应该用在要紧的地方。
高隅没懂她的意思,宁染话里的古怪叫他不由眯了眯眼,随后高隅见她缓缓放下手臂,将身后的窗户完全打开,比如,这种时候
转身过来的人只一瞬间便扼住了他的咽喉,将他猛地抵上了墙,这突变来得太猝不及防,以至于高隅连反击都来不及,脸色便迅速由青转紫,喉骨甚至还发出了几声脆响,两侧垂落的手此刻像是被钉住了一般,半点力气都使不上。
男人目光惊愕地看着宁染,指间的烟摇摇欲坠,最终被她接了过去,宁染夹着那半明半昧的烟蒂晃到了高隅眼前,很近,近到下一秒便能烧到他的眼珠,高隅的瞳孔猛地一缩,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觉得,这并不是她的玩
', ' ')('笑警告,她是真的要杀了他。
不过很快,宁染又放开了他。
短短十几秒,高隅却仿佛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钳制的力道猛地松开,凛冽的晚风一下子灌进咽喉,刺激着,肆虐着,叫他止不住的呛咳。
高隅看着宁染退回了窗边,同样看到玻璃窗上自己惨白的一张脸,喉间火辣辣的疼提醒着他这条丧家犬的獠牙还在,锋利的很,妈的,刚才真不该喝酒,竟然被这女的摆了一道男人撑着墙壁颤巍巍站起,直到半晌他才挤出一句:你,咳咳,你这是,在威胁我?!
威胁?宁染似乎觉得好笑,我要你这条命很容易。一下子结果了你可比费时的周旋要省事的多。
女人轻描淡写的狂妄语气叫高隅后背莫名窜起一股寒意,但他是典型的赌徒,哪怕是死到临头了也觉得自己能逆风翻盘,况且她要是真的敢,刚才为什么又收手?口舌之快而已,真以为他会被唬住吗?!
粗喘了几声,高隅不客气地冷笑道,容易?就凭你吗?!
他在这一刻大概还在为自己的嘴硬而沾沾自喜着,全然没意识到危险的降临,直到那束突然闪过的狙击点越过宁染的耳畔,分毫不差对上了他的脑门。
迎面而来的威慑无形之中再一次攫住了男人的咽喉,高隅的头皮嗡的一炸, 胸口更是止不住的狂跳起来,然而眼前的人只是将熄灭的烟蒂丢在了他脚边,她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好心提醒道:我说过的,要你的命很容易。
高隅僵立着一动不敢动,面色几经变化,已是煞白,可嘴上仍在逞能:这,这种下三路的把戏
宁染的一声轻笑掐断了他的叫嚣,而那抹猩红的狙击点随着她缓缓抬起的手指,最终对上了高隅的左眼,男人一双眼珠子仿佛被冻住了一般,身体更是哆嗦着直冒冷汗,宁染偏了偏头,端详着他竭力掩饰却于事无补的恐惧,轻轻地说:不信,你可以试试。
深夜的风贴着窗棱卷来,呼啸到了耳边,势不可挡的力道和冷意拂过脸颊仿佛刀刮一样,终于把失魂落魄的男人从无边的恐惧中拖拽出来。
彻底瘫坐在地的高隅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宁染早已不见了踪影,好似一并带走了前一刻叫人窒息的压迫感,即便如此,高隅还是在她和风细雨的那些警告里腿软的站不起来。
眼底再次涌上的涨疼提醒了他,男人小心翼翼探头看了眼窗外,外头除了零星的灯火和朦胧的月色外,再也没有其他,刚才猩红的狙击点,好像只是午夜的一场噩梦,醒了就行。
高隅猛咽了几下口水,死寂的过道里只有他暗哑的喘息,这会儿他应该是学乖了,可几次三番仍旧没能站起来的挫败叫高隅忍不住又骂娘了起来,只是一声促狭的笑忽地又滑过耳畔,叫他将将放下的心猛地又提了起来。
难道?难道又是宁染男人机械地转动脑袋,待认清过道尽头的那人时,高隅稍稍有些血色的那张脸唰的一下再次剧变,在牙齿断断续续的打颤声中,骇然道,厉,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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