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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醉剂
厉家的私人医院里,那区,从凌晨到正午,兵荒马乱的节奏就一直没停。
宁染的情况很不好,厉骋把人送来时,她已经发起了高烧,体内的药性还没过,断断续续的折磨着人,在大脑神经极度亢奋的情况下,血压却持续低迷,心率也一直呈现不规律的跳动。
医生在了解情况后,是预备给她打肾上激素升压的,然而当护士翻开手腕,却着实被宁染臂腕内侧密密麻麻的针眼吓了一跳,那是手臂最脆弱的地方,却已经被扎成了一片乌紫。
她原本就很瘦,病房惨白的灯光下,此时瘦的和薄瓷一般,仿佛一碰就碎,淡青色的那些血管在过分白的肌肤上很是明显,可也越发显得那块被反复扎针的部位触目惊心。
护士有些不知所措,求救似的看向主治医生,可那医生也是各种紧张,厉骋就站在一旁,虽然从始至终没说什么话干预他们治疗,可那晦暗不明的神色,叫他们是不敢出一点差错的。
凌晨送来这个人,厉先生还全程陪着,想必应该是极重要的人物,这位小姐是被人用了药的,估计是酒吧里不入流的致幻药,只是她那副瘦削的样子,又像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还有那些可怖的针眼,腕间的血痕,怎么看都不寻常。
豪门私密他不便探究,当务之急是要稳住这人的情况,医生在考虑了几秒后,还是咬牙接过了护士手里的针剂。
然而等肾上激素注射进去,半刻钟不到,原本渐趋正常的心跳,一下子却飙到了一百六十多,不到五秒,又一个劲的往下降。
心率仪滴滴答答的声音叫的人心惊肉跳,床上插着软管的女人似乎很痛苦,疼痛甚至让她的五官都有些扭曲,滚落的冷汗再次打湿了鬓发和脸颊,修长的侧颈流露出了脆弱和可怜,可那么痛,她却半点呻吟都没有,仿佛在山庄时,所有的力气就已经耗光了。
怎么回事?!
厉骋几次平复呼吸,可到底没能把心底的烦躁给平复下去,看着一直往下降的心跳,自己的魂仿佛也在往下坠,他好像什么忙都帮不上,他甚至都不敢看宁染的模样,只能徒劳地攥着她冷冰冰的手,可她的手太凉了,他一点都捂不热。
主治医生显然被厉骋那一吼吓坏了,他也没料到会这样,眼皮不由狂跳了几下,后背一凉,冷汗簌簌往下。下意识看了厉骋一眼,男人正低着头,嘴角紧绷,侧脸的线条异常冷硬,那边不知是谁又突然喊了句。
心,心跳,心跳停了!
只见那原本还在反复横跳的心率仪猛的上下波动了几次,便突然跳成了直线,刺耳的滴答声在紧张的氛围中越拖越长,医生在那一瞬像是终于找回了魂,几步上前,声音颤抖地冲着周遭喝道:快!除颤仪!快上除颤仪
一直到傍晚,宁染的状况才算稳定下来。
徐涌对今早抢救的场景仍旧心有余悸,以至于给厉骋递检查报告时还带着些战战兢兢。
血检报告里除了致幻剂的成分,还有99麻醉剂的成分。
99麻醉剂是非洲那带猎杀动物用的,小小的一管,却足以放倒一头几吨重的大象,血检里99的成分很高,看那样子,用量应该不止一管。
徐涌只是简单解释了几句,厉骋却从那些话里揣摩出了很多东西。那种药用在人身上,自然不会一次全注射完,所以宁染手臂上的针眼就有了解释,分批量的注射,长期的折磨,这样大概才能彻底控制住手里的筹码。
徐涌大概还想补充些什么,不过见厉骋眼眸漆深,脸色更是阴冷的可怕,不由吞了吞口水,有些话点到为止,没敢再往底下说。
还有那个也检查过了,是阴性,虽然是市面上少见的致幻剂,药性也比一般的要厉害,不过好在不会致人上瘾。
她身上有几处伤啊,不是,不是这次的,看着有些年头了,这次的伤大多都是些擦伤,都得到过处理。
以前的伤?是她小时候的那场车祸吗?
多久能恢复?额,这个,这个真不好说。
徐涌斟酌了片刻,最终还是给了个保守的回答:99的副作用不同于一般的麻醉药,而且她是长期注射,多少会对大脑造成影响
夜色浓重,可深夜的医院里却依旧灯火通明。
厉骋站在病房外,隔着一面玻璃墙的病床上,那个全身插着各种精密仪器的人还在昏睡,然而即便是这种时候,她眉心还是紧紧皱着,一刻都不放松。
身后有人开了门,伴着呛人的烟味,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厉骋收了目光,微微侧过了身。
史俊带上门,人还没坐下,习惯性的又去掏烟了,可转念想到这里是医院,只能堪堪作罢,转而将烟夹在了耳廓上。
他平时的烟瘾其实不算大,估计是手里的事情不太顺利,厉骋见状,便问:你那边怎么说?
男人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那小子一问三不知,关于他那老板,知道的可能比咱们还少。史俊在问话这块上很有些门道,可忙活了一整天,有用的东西没问到多少,废话倒是听
', ' ')('那个吴邈说了一箩筐。
原本以为,能出面给出邀请函的人多少有些分量,可从吴邈交代的那些话里,他不过是那位赵老板赌场里微不足道的一个马仔,甚至两年前在赌场里出老千还被抓了现行,可谁曾想,赵老板非但没罚他,甚至还给了个来帝都办事的美差。
吴邈在帝都的这大半年里,混的确实风生水起,名声大到各个都以为他是赵老板的得力助手,心腹大将,就连吴邈自己都这么认为的。可史俊却嗅到了这里头的猫腻,恐怕背后的那位赵老板一开始打算用的就是一枚弃子,所以就算哪天落在别人手里,他也没什么损失,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也难怪他们顺着吴邈这条线,什么都没查到。
厉骋听后并未多作表态,从拍卖会到现在,他差不多已经熬了两天了,眼底是明显的血丝,那件沾着血渍的衬衫也还没换,史俊不由看了病床上的宁染一眼,人还好好活着,那确实是不幸中的万幸,可人被他们折磨的不成样子,厉骋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翻篇。
史俊似乎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最后只揉了揉眉心,转而又道:那火暂时还没查到是谁放的。
照理说不应该啊,那天你进山庄前,阿文就已经让人把附近的山搜干净了,除了我们的人,不可能再有谁了。
厉骋没有立刻回答,心律仪的指数正缓慢跳动着,氧气面罩内微微泛起的雾气时有时无,男人的眸光停滞了片刻,随即反问道:如果是他们自己烧的呢?
他们自己?!疯了吧,那山庄
史俊还在厉骋的假设中震惊着,可面前的人却突然话锋一转,问了个叫他有些意外的人。
宁致韦?
史俊下意识抽走了耳廓上的烟,有些想抽,想他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吧,他前段时间才当了宁家的话事人,这种节骨眼上听到关于宁家的风声,当然得来看下,不过宁老三这个私生子嘛到底还是不能服众,最近他日子应该不会好过。
让人继续盯着他。
你觉得他有问题?
厉骋不禁笑了一声,只是那笑意却无端叫人心头一紧,那倒没有,单纯看他不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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