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买间房子而已,别搞出人命。”陌生而苍老的声音悠悠响起。
出声劝阻的,竟是那个炼体大师艾登,别看他长相中年模样,说话的声线却是老气横秋,充满沧桑之感,与实际年龄极为不符,他看着少年略显消瘦的身形,内心不禁暗叹:“此子性格倒是很符合我的口味,只是这修为…可惜啦…”
“好的,好的,艾登大人听您安排。”武瑟夫换脸如翻书,讨好的赶紧散去威压,赔笑着的望向艾登。
“长话短说,你们之前是如何商谈此事老夫不清楚,也不想知道,此番前来另有要事处理,如果他们觉得价格不合适,老夫绝不勉强。”艾登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盯着武瑟夫话里有话的说道。
威压消失,武空全身突然一松,踉跄着跑向前,他挥动拳头朝着武瑟夫的面门就是一拳,只是以他现在的实力,拳还停在半空,人却突然倒飞了出去。
是武瑟夫,正当武空挥拳要击向他面门的刹那,武瑟夫一个急速三百六十度转身躬身回旋踢,踢在武空胸口,将他像炮弹一样的踢飞了出去,撞在杨氏旁边的墙面上。
“噗”坚硬的石头墙面被砸出大量碎屑,与武空一同掉落地面,趴在地面上,他接连喷出几口鲜血,看样子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够了,真是浪费老子的时间。”见状艾登脸露不悦,大喝一声,甩袖起身便朝门外走去。
“艾登大人…”武瑟夫与武敖赶紧跨步跟了上来。
“看什么看,一个贱人,一个野种,死一边去吧。”
经过杨氏母子时,武瑟夫还不忘指着俩人嘲笑骂道,那模样很是吓人。
一旁的杨氏乘机赶紧使出最后一丝力气,跪着爬近抱住了他的小腿,艰难道:“监察史大人,等成年礼祈福仪式结束后我们就搬走,价格就按您说的定,您行行好吧,您大人有…”
“去嫩妈的,还跟老子谈钱,限你三天之内搬出去,否则打断你们的腿。”武瑟夫一捋长袍,再次朝杨氏踢出一脚,这次下脚比较轻,没敢下死手,毕竟他也是个有梦想的人,要想成为堡长,可不能做的太过分,落下口舌,影响将来竞选不是,武瑟夫如此想到。
武瑟夫那一脚力气不大,但还是让虚弱的杨氏重重的仰倒在地,头磕在地面上,晕了过去。
“噢,对了,野种,你和武媚的婚约解除啦,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呸。”经过武空时,武瑟夫白了武空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子,留下身后武空嘶哑无力的呼喊声。
“娘亲…”
武媚,是现任堡长武敖的独生女,两人指腹为婚,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曾经一度是公认的青梅竹马,只是三年前,当武空修为倒退跌落神坛之后,两人便少有来往。
悔婚,武空并没有意外,甚至不屑一顾,想当年这门亲事,也只不过是双方家长出于某些目的而达成的结果。
如今家庭变故,三年前武空的父亲留下休书一封离家出走,他的修练便一蹶不振,在武瑟夫的淫威下,被按上失道者寡助的废材,于是,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帮助他们家,那武媚更是在他修练出现异常的时候都没来看过他一眼,避而远之。
想想武媚当年对自己关心和暧昧,现在想来是那么的虚伪恶心,武空想吐,于是他就吐了,大口的鲜血透过他捂住嘴巴的手指缝低落在身下杨氏的身上,跟着一股无力感袭来,他眼珠上翻,趴在杨氏身上也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武空躺在一张很小很小的木床上,打量四周,他发现小小的房间里面,除了床就是一把小椅子和挂满墙面的各种兽皮,那些兽皮都很完整,像是活的一样,只是其上散发着刺鼻的异味,让武空很不舒服。
“娘亲…”想起昏迷前的一幕,武空赶紧起身,可是刚想支起身来,体内便传来一股撕心裂肺般的刺痛。
闷哼一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落了下来,武空强忍着疼痛,掀开薄薄的兽皮毯,踉跄的下床,朝狭窄的门口走去。
另一个小房间内,同样的一贫如洗,此时,一位老人以及一男一女正在颇为关切的与杨氏说着什么,不过这位老人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每每到口的话语,都会有些无奈的咽了回去,而每当这个时候,他一旁的少女都是忍不住的横了老者一眼,似乎在等待着他说什么…
“是他,姬大爷…”
跌跌撞撞的武空顺着声音来到旁边的房间门口,打量老人一番后,才发现对方原来是堡里最穷困的姬大爷一家。
姬氏一脉也是比特堡古老姓氏之一,但姬大爷祖上三代人也没有能觉醒很强的魂力先辈,作为一个凡人家庭,当时还人丁兴旺,有田有地,一代传一代,生活还算富足。只是到姬大爷这一辈时,田地统统被大势力征走,老伴又走的早,膝下仅一儿一女,家里实在是穷,常年只能圈养些被驯服的元鸡生蛋补贴家用,气候适合时,则带着逐渐长大的儿子进山,靠狩猎剥取皮毛卖货填补家用,幸好姬大爷有手剥皮的好手艺,才让生活勉强过得去。
然而像他们以这种方式生存的人,在这个修士为尊的世界里面,算是最底层、最常见的一类人,但凡有点能力的人,都会看不起他们…
昨天,姬大爷和往常一样,提着俩篓子元鸡蛋在堡内四处叫卖,当经过武空家时,从敞开的大门中看见了倒地的俩人。
在武空的父亲还在位时,杨氏总会在这时出门和姬大爷买些元鸡蛋,以往对他可是非常和善,并不像其她富有之人那般高高在上,经常欺负像他这样的穷人。
看见倒地不动的两人,当时的姬大爷没有丝毫的犹豫,赶紧上前查看,发现两人已经晕死过去,以他多年狩猎的经验猜测,以为是杨氏母子遭遇贼人偷袭,于是飞奔跑回家喊上儿子,将俩人抬了回去。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坐在床头旁边的姬大爷看见了门口的武空,赶忙朝他走来,脸露焦急的关切道:“武空少爷,你怎么起来啦,你断了三根肋骨,千万乱动不得。”
“姬爷爷,谢谢您。”武空非常感动,眼含泪花。
他家现在情况所有人都知道,不仅是穷困潦倒,而且还有个克夫的寡妇和被贬的一文不值的废材。这三年来,没人愿意亲近他们娘俩,被所有人排挤,在那些人眼中,他们娘俩就像瘟疫一样,谁接触他们,谁就要被牵连,被堡内的某些人警告,所以,如今能像姬大爷这样还敢搭救他娘俩的人已经没有了…这叫武空怎能不心怀感激。
“见外了小少爷,我们家这些年可没少承你们家恩惠,该感谢的是我们。”姬大爷撇像旁边的一双儿女,带头非常礼貌的右手捶胸躬身行礼,旁边的一男一女楞了片刻,少男的赶忙跟着行礼,而其中的少女似有不愿的望了望姬大爷,跟着也是微微躬了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