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回事?”
赵建国像是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脸色有些难看,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一言不发。
“你到底还隐瞒了些什么?”我皱着眉,“被害人是谁?你把被害人的头藏到了什么地方?你为什么杀害被害人?杀害被害人之前,你对她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对警察隐瞒这些?”
我扬了扬手里的卷宗,“这些东西直接影响到法庭对你的量刑判决。”
没错,无论是警方还是检察院提起公诉,围绕的都是凶器和第一案发现场,以及赵建国对杀人碎尸一事的供认不讳,但在被害人身份一事以及如何处理被害人衣物
和头颅一事上,赵建国始终保持缄默。
公诉方持有的证据包括凶器上的血迹、指纹以及第一案发现场的血迹,以情节恶劣程度和赵建国归案后的态度综合判断,法庭有很大可能判处他死刑立即执行。
如果赵建国能如实交代警方尚未能掌握的部分情节,或许,我们可以为他争取到缓刑。
赵建国的嘴唇动了动,小声道,“我知道。”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不肯说?”我追问道。
“能再给我一根烟吗?”赵建国舔了舔嘴唇,惋惜地看着已经燃到烟蒂的香烟,不舍地吸了一口,请求道。
老罗看了看我,见我点了点头,又抽出一支烟,给赵建国点上。
赵建国沉默地吸着烟,会见室里的烟雾越来越浓,静丫头微微皱了皱眉,先一步离开了会见室。
“唉。”一支烟的生命再次走到终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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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赵建国终于开口了,他叹了口气,“就这样吧,该说的我都说了,没说的都是我记不住的了,人老了,记性就不好,法庭咋判我都认了。”
说着,他竟然站起了身,掸了掸身上的烟灰,向身后的武警道:“同志,送我回去吧。”
“老王八犊子,你耍我!”老罗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赵建国破口大骂,“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反正都快死的人了,早一天晚一天,有啥区别?”赵建国笑了一下,笑容里满是苦涩。
这句话,再加上武警有意无
意地扶上了腰间枪套的搭扣,老罗只能恨恨地看着赵建国走出了会见室。
“什么都没问出来?”静丫头靠着走廊的墙,转动着手里的车钥匙。
“毫无进展,你又高兴了吧?”老罗气冲冲地说道。
“嗨,我说小骡子,你不能在别的地方受气就把气撒到我身上啊?怎么?想拿我当出气筒啊?”静丫头拉下了脸,“你不照照镜子看看你有没有那能耐啊。”
“哪能呢。”看着静丫头有些生气,老罗连忙换上了一张笑脸,“我这没进展,不是正合你心意吗?”
“我就那么像落井下石的人?”静丫头“切”了一声,“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想问的东西,我们都问过不下百八十回了,老头子就是打死不说。开始还胡编乱造,被我们拆穿了之后,干脆就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一句话不说。要不是现在查的严,我都想给他上点特殊手段了。”
“事实不清啊。”我想了想,“赵建国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吧,企图用这个理由让法庭轻判。”
“哪可能的事啊,他杀人了,证据确凿,情节恶劣,这就够他受的了。”静丫头边往外走边说,“其实,我们有过一个怀疑。”
“哦?怀疑?就你们能有啥高见?”老罗不无鄙夷地说道。
静丫头瞪了老罗一眼,没有和他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我们怀疑他是先奸后杀。”
她的语气里透露着不容置疑的
肯定。
“先奸后杀?”我怔了一下,点了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赵建国拒不交代杀人之前都干了什么,很显然他是害怕一旦交代了,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然而,你们没有证据。”老罗笑嘻嘻地道。
“对,没有证据。”静丫头难得没有反驳老罗,语气里带上了些沮丧,“老王八蛋用大粒盐把尸块腌上了,所有的证据都被破坏的一干二净,找不到体液,找不到性侵的痕迹。我们只有一些间接的线索,连证据都算不上。”
“间接线索,你指的是这些吧?”钻进车里,我从厚厚的卷宗里抽出来一部分,“你们对袁家村村民的走访笔录?”
“对。”静丫头靠坐在座位里,眼睛微闭,一脸的倦色,“你自己看吧,有不明白的再问我。”
说着,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坐的舒服点,不片刻,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老罗调高了车里空调的温度,放了一首轻柔的曲子,却并没有发动汽车。
这小子,嘴上不饶人,心里可惦记着呢。看着老罗的举动,我不由得笑了一下。
后视镜里,老罗怒目瞪着我,没有说话。
我侧头看向了车窗外,并没有动膝盖上那份卷宗,那里面的内容我已经看过了多遍,虽然不能倒背如流,也算如数家珍了。
赵建国的爱人早在四十年前就因为难产离世,他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给孩子娶妻生子。
儿子儿媳常年在外打工,有了孙子后,他又开始带孙子。两年前,孙子赵刚也考上了大学,寒暑假赵刚就去父母那,赵建国彻底成了空巢老人。
无事一身轻的赵建国压抑了四十多年的某种欲望却在这个夕阳岁月里迸发了,老头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坐在院门口,端着一壶劣质的高碎茶,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袋锅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路过的女性,不时嘟囔几句诸如“这个屁股大”“那个胸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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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这个脸蛋挺漂亮”“真他妈难看,白日都没人要”之类的恶心话。
一年前,老头还赶时髦,在孙子赵刚的帮助下学会了手机上网,整天抱着个手机噼里啪啦地按个不停,脸上不时露出傻笑。对村民的调侃,他的回应是收起手机,不给任何人看。
据说,半年前,赵建国还跑到市里溜达了一圈,回来的时候鼻青脸肿,却不停地嘻嘻傻笑。
“你懂个屁,爷们也是和大学生睡过的人了。”对村民的疑问,赵建国啐口唾沫,洋洋自得。
然而,就像静丫头说的,这些只能算是间接的线索,连证据都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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