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概快三年了吧,来杭市后买的。”
严良哈哈大笑:“你可真够有钱啊,买这么贵的车,能换一打我的车了。”
骆闻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是老师嘛,开太好的车不合适,学生看到了,容易过于追求物质,会忽略学习的本质。现在的我则没这么多限制了。”
“开这么好的车,果然骆法医成了骆老板了。可你一向低调,开这车去上班,拉风的状态会不会不习惯?”
骆闻抿嘴笑了笑:“我并不喜欢开车,去单位我通常坐公交,那样更方便。”
严良脸色微微一变,道:“你上班不开这车,那买来干吗?”
骆闻并未注意到严良眉宇间多了一分异样,依旧坦然道:“偶尔私下出门逛逛,开这车……唔,还不错。”
“有面子吧?”
骆闻冲他笑了笑:“也可以这么说。”
“呵呵,是一个人逛,还是带上某个——”
骆闻白了他一眼:“严老师,我建议你不要教数学了,去教想象力更丰富的人文科学吧。在杭市我没什么朋友,也只能一个人逛。”
严良哈哈笑起来,点点头,同时,笑容背后,他的一颗心逐渐沉了下去。随后,他唯唯诺诺地应付了几句,匆匆跟骆闻道别,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小区。
40
已经晚上9点,赵铁民依旧留在单位加班。
陈法医走进办公室,交给他一份文件,道:“下午那张纸的鉴定结果出来了,纸张、油墨、打印机均和凶手过去留下的字幅一致。此外,由于这次的纸就塞在门把手上,保存得很好,我们应用了美国进口的微物质鉴定设备,提取到了纸上的轻度指纹压力,指压的痕迹排除了张兵父子的指纹外,另外找到的指纹与凶手在凶器上留下的完全一致。不过微物质鉴定未能提取到纸张上留存的凶手的汗液等物质,大概是含量太低的缘故。”
赵铁民拄着头,思索半晌道:“凶手越来越明目张胆了,短短没几天就杀两个人,这次还留字扬言继续杀人,你觉得他真会这么做吗?还是……虚晃一枪,扰乱我们的侦查方向?”
陈法医撇撇嘴:“也没什么好扰乱的吧,我们现在也没有具体的侦查方向,威胁不到凶手。”
“说得也是,凶手如果单纯做点无关的动作,纯属画蛇添足,给他自己带来更多的风险。嗯……这么看来,他确实想杀张兵了。”
陈法医点头道:“很有可能。”
“现在他们分局已经派了人,二十四小时跟踪保护张兵一家,并且跟张兵一家说了事态的严重性,他们一家也说了会充分配合警察的工作。理论上凶手根本不会有机会杀人,如果真敢动手,也一定是当场被抓获的结局。可这凶手处事很谨慎,不知道他接下去到底会怎么做。”
“会不会下毒?”
“下毒?”
“用某些剧毒物,找机会让张兵吃下。”
赵铁民点头道:“你说得没错,这样的案子以前也出现过,嗯,明天我就提醒一下分局的人。”
陈法医道:“徐添丁被杀的卷宗我也看过了,分局的现场报告没问题,我没发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赵铁民微微眯起眼,想了好久,道:“目前我们唯一真正掌握的线索,就是凶手的指纹。看样子只能走海量比对指纹的老路了。短短几天,死了两个,张兵又接到谋杀警告,显然这次办案我们拖不起了,必须尽快抓到人。明天我再跟领导汇报下,商量下该投入多少警力,设计个严密的统计方案,把重点区域内该比对指纹的人都录进去。”
这时,他接到一个电话,拿起一看,是严良的:“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跟你聊聊案子。”
赵铁民颇有些意外严良会主动找他聊案子,马上道:“你有什么看法吗?我现在就在单位。”
“好,我马上过来。”
很快,严良到了办公室,关上门后,开口第一句:“我想介入你的案子,你看怎么样?”
赵铁民对他突然间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还有些措手不及,犹豫着道:“你……你的态度?”
严良笑了笑,道:“我们毕竟多年朋友,我对你的工作表现得漠不关心,你却还记着我随口提到的想见骆闻。今天我跟他吃了个饭,回来后颇感几分惭愧,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给你一点点有用的建议。”
“真的?”赵铁民有些疑惑地望着他,“你不是一时心血来潮?”
“当然不是,不过如果你拒绝我介入,我也无所谓。”严良摆出一副吃定赵铁民的样子。
赵铁民笑起来:“好,当然好。”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最好不要太高调,因为……嗯,你现在不是警察,我找你聊天当然没问题,公开介入办案,恐怕……”
“我知道,我有前科。”严良很坦然地说。
赵铁民连忙咳嗽一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
“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赵铁民奇怪地打量着他:“你今天跟骆闻见个面,怎么像突然换了个人?”
严良笑着寻理由搪塞:“大概是聊了很多过去办案的事,有所感触吧。”
赵铁民点点头,道:“你想怎么样介入案子?”
严良道:“请把所有的相关卷宗的副本全部给我,包括全部的调查细节。”
“这很多,恐怕要浪费你好几天时间。”
“没关系,我有时间。”
赵铁民朝他笑笑:“明天上午,我让人把资料准备好,给你送过来。”
严良点头,道:“好。对了,还有件事要跟你确认下。我记得你似乎提过,所有被害人均是刑释人员?”
“没错。”赵铁民点头。
不过他随后又道:“除了最后一个,最后一个只是个小流氓,派出所拘留了很多次,不过从没进过监狱。而且,最后一个案子的作案手法和前面五起完全不同,这点很古怪。”
最后一个居然不是刑释人员?作案手法和过去完全不同?怎么会这样?
严良微微锁着眉,想了想,随后告辞离开。
今天与骆闻的这次重逢,原本是好友久别相聚的快乐,如今,严良心头之前的愉悦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只剩下满腹的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