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西影城也是美女根据地,你居然就这么抛下我一个人去了,不仗义啊风流。”
蒋星灯伸手打开了车内广播,咿咿呀呀的昆曲百转千回。
车外飞掠而过的是枝繁叶茂的树木。
他缓缓的打了个呵欠,不着调的神色逐渐消失。
“陆可可,帝娱资助的美术系学生,今年大一,擅长黑暗风格场景的绘画。敏感、偏执。她说是因为城市漂流经过了北江公寓。”
乐声洗脑,连带着蒋星灯的意识也起起伏伏。
“她在说谎。”
“不管城市漂流是不是真的,起码她在说原因的时候刻意转头避开了我的视线。”
刺耳的铃声突然响起,硬生生把蒋星灯的瞌睡吓没了。
这是他手机联络人里特有的特别关注音,一年都不见得响一次,也是和蒋星灯在网上认识的好友。
“星灯,你看到了吗?红酒出事了!你还好吧?”
蒋星灯还没开口说话,对面的喊声就传了出来。
他脸色一变,和风流对视了一眼,都感觉到事情大条了,明明现在这个事情只通知了辛霜的直系亲属。
“怎么回事?我能出什么事?你从哪知道的?”
红酒的死和他有什么关系,对方怎么会问他是不是出事了。
风流已经停下车开始联系人调查了。
“我给你发链接,帝娱的主播圈已经爆了。”
不多时,蒋星灯收到了一个链接。
点开后,一张图片跳了出来,是一张金蓝色为主基调的手绘图。
金色的太阳从海中升起,人鱼在阳光下跃入海中,长着鳞片手臂与海水接触的地方化为了泡沫,浪花和泡沫呈现烟花状四散,就像辛霜的死状,身后溅射在墙上的血液。
人鱼的脸不出所料和辛霜有八分相似,只是面部表情极为诡异,似惊似笑,唇边有鲜血流下。
下滑屏幕,是辛霜惨死的图片。
蒋星灯的瞳孔缩了缩,继续看下去。
在辛霜死状图的下方,用正正方方的楷书写着这样两行字:
千言之死,千死之始,此为壹。
旦夕枯荣,困忧生怖,将绘其贰。
再向下,依旧是图片,不过是大堆联系方式的一个长截图,看样子是按照时间来排列的,蒋星灯自己的网络社交账号赫然在列。
等蒋星灯想翻页的时候,整个页面都被404了。
“是和网络有关的异能,帝娱的公关部门已经删除了。”
两人一时之间相顾无言,很明显,这是一封挑衅书,杀死辛霜的凶手,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介入。
“就是说,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总有一天这个人会找到我,然后来杀死我,对吧?”
蒋星灯搜索着帝娱的其他相关新闻,作为国内第一大娱乐公司,突然爆出这种惊天动地的新闻,不出意外的,这条帖子在不过短短几十分钟内,以一种无比诡异的速度迅速弥漫扩散开来。
“敌暗我明,所以我们需要好好讨论一下,况且你应该不是第二个。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找到图里说的第二个人,保护她不要受到伤害。”
风流接了一句,重新发动了车子,原本浏览新闻的蒋星灯耳朵微动。
“你车坏了?发动机的声音听着不太对啊。”
风流想了一下,说:“刚刚和江云七动过手,应该是被她砸到旁边震了一下吧。”
蒋星灯抬手捏了捏鼻梁,将自己那点强迫症压下去。
“成,明天我给你修了,不是什么大毛病,这个声听着怪难受的。”
好好的车子,偏偏出了点儿毛病,坐在车上,蒋星灯心里就觉得这里那里都不太自在。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蒋星灯却根本没有考到驾照。
理论成绩满分,完全熟悉汽车构造,但若是让他直接上手开车,那完全就是一个马路杀手。
修车可以,开车要命。
“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你网友吗?头脑够活泛,还能看得出来你被盯上了。他跟你和辛霜很熟吗?”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他不可能是凶手。他是我三年前玩益智游戏的时候认识的,是职业棋手,现在出国四个月了,正在外面打比赛呢,白色铭牌,普通人。”
风流点点头。
千言之死,千死之始,结合辛霜的白色铭牌“千言之始”,不难联想。
但是旦夕枯荣,困忧生怖,如果指的是铭牌的话,那范围就无法界定了。
旦夕指的是早晚,枯荣是植物的繁茂兴衰,此一句可能说的是与植物或者时间、兴衰有关的铭牌。
困忧生怖看起来像是由《妙色王求法偈》里那句经典的:是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如果从这个含义来看,困忧生怖就是因为忧虑所以害怕,那么这个人现在自己肯定也是会害怕自己会落得辛霜的下场。
不过也可能是别的含义。
“大致的铭牌搜寻方向应该可以暂时锁定到植物、兴衰、时间、佛教铭牌上;不排除犯罪痕是下一个目标的可能性。现在看对方起码要精通刀具、精通电脑、懂一些佛理,而且还要有艺术细胞,会画画,有些洁癖。不排除团伙作案的可能性。然后还得找到凶器。”
蒋星灯如此分析,想到十个嫌疑人一堆具体能力不明的铭牌,新手如他,感觉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风流把车载收音机关掉,开始逐条给嫌疑人对号入座。
“封云咲封云景他们两个原本都是学佛法的,懂佛理;七月流火储渝州本身就是帝娱的人,计算机精通;那个叫江疏影的取证人也是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小园在这方面是和你学的,反追踪也可以;江云七的铭牌泛用性很强,她也可以算在内。”
“艺术细胞的话,杀人犯宁珂、涂鸦之血陆可可、阴阳扣彦笍笍三个人都贴合这方面,这么看来所有嫌疑人里只有闻人翎不沾边。”
“但是他的铭牌是不争之剑,可以使用域场构成武器。我们现在还没找到凶器。”
蒋星灯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们要是有法医就好了。”
“光暗夹角之后,法医大范围失踪或者失忆,敢现身的法医无一例外,我们保证不了对方的安全,又怎么能找人出手帮忙。”
和铭牌出现的时间一样,众多法医要么失忆,要么失踪,学习不要紧,但是一旦动用专业知识,那就会面临失忆或者失踪的危险。
蒋星灯以前还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曾经是个法医,但是他第一次进停尸间做了一晚上噩梦之后,他心里就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