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跟在后面,听着两人的对话,不一会儿额头上的细汗就冒了出来。原来在一周前的战后表彰大会上,军方就阻止了一次叛军袭击并且得知敌方谋划在上将回程路线伏击,迟柏峰主动申请加入护送队伍,驾驶的飞行器被伪装成了上将的,这件事也是临时决定,迟柏峰为了保密没跟副官提过,这是为什么那天他执意独自驾驶飞行器。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到了办公室,上将倒了杯倒茶,“检查都没问题了吗?”
“多谢您的关心。”迟柏峰起身接过茶杯,“没太大问题,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好。”
“最近催交通讯器,新机子还要等审核。”上将指着迟柏峰的副官说,“你跟我副官去领吧,让他们直接批给你。”
等副官们离开房间,上将坐在沙发上问:“我听说傅景在医院跟人吵架了?”
“嗯。是他的错。”他解释道,“那时候我情况不太好,他叔叔傅将军就是为帝国牺牲的,他太紧张了。事后有向对方道歉。”
“能理解。”上将说着,“正好你刚回首都星,和家人团聚团聚。”
见事情被上将敲定翻篇不提,迟柏峰心里这才真正有了底。
从驻地出来已经晚上了,迟柏峰上了飞机就靠着椅背小憩,军帽被他拿来盖在脸上。
他坐在窗户边,往外开看去是堪比银河的城市夜景,这是首都星的特有设计,设计理念来自帝国所统治的三大星系,整个星球被掏空,星球心脏中央的建筑群是皇室住的以弗索宫,之间架设了无数个空中城市,星球以两极为最外点,分别向内设立两条星际航道,配合赤道一圈皇家卫队的驻点,从太空看首都星像个被三个光环套住的空心球。
飞行器落在鸢尾区,来接他们的是家里的门卫。
迟柏峰坐上车问:“傅景呢?”
“傅先生晚上出去了。他说您不用等他吃饭,护理医生都已经安排在家里了,让您回去早点休息,不要再忙着工作了。”
“好,我知道了。”他嘴上说着,手里却打开了通讯器,看起了新消息。
轿车一路开进了庭院,迟柏峰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车窗外的景物。
在副官给他的资料里写过,这座庄园是傅母的。当初两人结婚迟柏峰已经是部队的军官了,傅景有意住在军区,但是迟柏峰怕以后家里雇太多帮佣惹来不必要的言语,傅母便将她名下的房子给两人住了。
迟柏峰进屋脱下外套交给家里的阿姨,转身对副官说:“这两天你就回去休息吧。”
“好的长官,我先走了,您注意身体。”副官说着,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关于上将的计划,傅先生不知情是吗?”
“是。”
他表情又丧又愁:“这以后要是……”
迟柏峰深深看了他一眼。
副官读出他没说出口的话了,没有以后、也不可能让傅景知道。
到家后迟柏峰按照傅景的安排先吃了晚饭,再去做了每日的康复治疗和检查,为了不让家里的帮佣们为难,他主动把个人微端电脑从书房带去了卧室。
主卧以素色为主,干净整洁的像部队宿舍,抽屉打开有两人常用的东西,衣柜里挂有他的军装和配饰。床柜上摆放两人的结婚照,照片里的迟柏峰还是尉官,他和傅景站在镜头前,背景是帝国十大军团的军旗,第三军团的军旗摆在正中央。
他拿起相框,手指摸到背面夹着的纸条,打开看到是自己写的。
——‘希望明天还能再见到你。’
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是战友婚礼的第二天,他例行在首都星航线上巡视,遇到了因为飞行器故障不得不向军方空间站申请紧急迫降的傅景。当天下着雨,军用空间站内部又不对外开放,傅景他们只能在停机坪上等人来。他远远见他穿得单薄,到了一杯热茶给他送了过去,纸条就夹在茶盖边缘。第二天傅景真的来了,虽然没赶上他轮班,但是留下了联系方式。
再之后的事情,迟柏峰一时怎么也想不起。他将纸条夹回去,难免有些感触。
自己真的忘记太多了。
他想打开电脑看看有什么关于傅景的,开机后跳出连接新通讯器开始导入备份数据的页面,他顺手点了。
结果上一次删掉视频时松掉的那口气,被备份数据库里的海量小视频震惊的又吸了回去。
一级加密的文件里整整装了三排小视频。
“……”
这些视频封面看不出任何异样,一个个按照日期前后顺序排列,随便点开就是限制级,他不禁双手撑在大腿上,扶着额头陷入沉思。
在冷静了片刻之后,抱着要搞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心情,他点开了第一个视频。
画面开头是一阵抖动,接着他的脸入镜。
‘这样就可以了。’镜头里的自己把镜头转向傅景,‘你可以念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