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跑去后很快又回来,似乎是受了气,回来统统发泄在谢幼安身上,嘲讽道:“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受个凉就要请医者,贱命一条,还使唤老娘。”
谢幼安微闭了闭眼,脑仁疼得已是混沌一片,仍是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金贵人,下三滥的身子要什么医者,吃完赶快滚回柴房睡。”
陈郡谢家的女郎不金贵,到底什么样的人才称得上?
她混沌的想着,莫非他们抓错了人。错把她当成了犯错的婢女,逃走的妾侍……或者随便什么人,碰巧自己倒霉,被误抓了?
谢幼安虽然吃的腹中难受,但也一口口吃着,省得没力气饿死在柴房,多丢脸。在婢女的数落声下,微垂下目光,吞咽着碗中豆饭。
“不吃了?”
婢女粗声问道,又嗤笑道:“才扒那么几口,倒是斯文,等等饿了别再瞎嚷嚷。”谢幼安一语不发,心中有些慢半拍地思索着。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喔(。`ω)
☆、肖骏(修)
此时真正绑走她的人,正躺在胡床上,悠闲地等着面前美人儿脱衣起舞。
谢幼安毕竟年幼,难免百密一疏。
不过就算今天被绑来的是陆恒,或者是更老谋深算谢安,也绝不会料到世间竟有如此狭隘且无聊之人。
男子斜躺着,消瘦的面颊一脸享受,舌头舔了舔下唇,勾了勾手,示意美人儿过来。一把抱住那小娘子,上手下其手起来。
这人赫然便是,耀灵在客栈得罪过的华服男子。
原来此人原是三吴的商贾,但他亲姊姊忽然附上权贵,于是连带着肖骏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为人圆滑,加上懂得献媚取巧,近几年混得越发如鱼得水起来,连脾气也蹭蹭涨。
耀灵在客栈如此得罪他,若是他招惹不起,遇不到的人也就罢了。但巧的是,他路过马车时瞥见里面的人似曾相识。也是机缘巧合,若谢幼安坐得是平常那辆偏穗牛车,任肖骏有再大胆子也不敢绑她。
可她坐的是驿馆马车,那马其貌不扬,车也普通得紧。他便只当谢幼安是哪家富裕庶族的女郎。
待翻云覆雨后,那女子趴在肖骏身上,娇声问道:“奴家听说郎君绑了个美貌小娘子回来?”肖骏鼻子里哼哼应了声,平复着急促气息。
“那小娘子是什么人啊,郎君要收了她么?”
“不急,先关柴房饿上三天。”肖骏咧嘴笑了起来,捏了捏女子的鼻子,“柔娘嫉妒了?别担心,郎君我都快死在你身上了,哪儿有功夫管别人。”
柔娘扬唇一笑,一双玉臂勾住肖骏脖子,娇娇嗔怪道:“郎君话说的好粗。”
“你郎君我可不只有话粗……”
“坏死了!”他们嬉笑得正开心,却见管家吴世惶恐的敲门道:“郎君!大事不好了,一干军士不知要来抓谁,正在府里到处搜着呢!”
“混账东西!谁允许你把人放进来的。”
肖骏立刻推开柔娘,拿起衣裳披了起来,开门怒道:“是谁敢闯我肖某人的府邸?”
“一大帮的军士啊,穿着锦袍的,都是骑着马匹来的。不是那些破破烂烂的士卒,看样子不好惹啊郎君,他们闯进了后便搜着院子,其他什么话都不说。”
看上去来头很大的样子,肖骏心里火气倒是消了大半,冷静想了想是不是得罪了人:“你说,他们是在找什么东西?”
“不,钱财半点也不曾拿走,只抓女眷对画像,好像在找什么人?”
“找女眷?”肖骏不明所以,皱眉思索半天。
忽然想到,他确掳来个小娘子!
再仔细想想,这次反应过来她衣衫华贵,寒门庶族哪里能穿这种质地的衣裳。
莫非是个士族女郎?肖骏立刻汗流了下来,心中暗悔鬼迷心窍便罢了,竟然还大大咧咧的不曾善后。
这会儿人若真被找了出来,对他简直是五雷轰顶天大的麻烦。
“快去!帮他们一起找!”肖骏脑海想法飞快道:“那小娘子就在后宅柴房,去交给他们。便说是你晚上从俳优手里买来的,原打算安排在府里用做婢女。”
老管家应了一声后,忙小跑着拦下一个军士
“哎,军爷军爷!你们是来找女眷的吧,我肖府上倒是有个新来的小娘子,俳优手里买来的。现就睡在后宅柴房里,我带军爷们去!”
“什么样的小娘子?”领头将士从马上翻下,府邸各处都有军士在搜查,他目光落在老管家身上:“带我去吧。”老管家应了一声,转身便带路。
余光却瞥见那将士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火把不怎么能照到的位置,交领玄袍,浑身笼在黑夜下,瞧不真切。老管家心中有些发怵,忙收回眼神,麻利地在前带路。
走了不一会儿,他便停下恭敬地道:“这儿便是了。”从衣襟里掏出一大串钥匙,取出其中一把开了柴房外挂着的锁。
那军士刚欲进去,被身后人推了开来。顺势取走他手里火把,火光映出他侧脸俊秀,眼眸黑不见底,“先别进来。”那军士一呆,很快应了声。
陆恒踏进柴房,火把的光映亮空却窄小的屋内。
地面青冰冷,还拢了一层几乎肉眼可见的灰尘。谢幼安便斜斜倒靠在墙边,没有任何反应,连他进柴房都不曾察觉,未知生死。